凤惠泽忽然开始害怕,不敢推开那道门。
“谁他’妈的在外面,老子不是让所有人都不准……”
当凤惠泽推开门的时候,马郁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凤惠泽的脸被阴影遮盖住了,看不真切,就只有那一双眼睛,血红色的。
“你,你……”马郁开始发抖,想喊人可是已经吓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从他身上下来!”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但是感觉又是那么遥远,像是地狱的最底层发出的一样。马郁早就吓软了,几乎是瘫坐在那里,根本动不了。
伴随着一阵骨头被捏碎的声音,马郁被扔到了地上,落地之前撞倒了桌子,马郁吐了口血之后就晕了过去。
大床上,洁白传单上是刺目的红色,白皙的躯体布满了狰狞地痕迹,被摆弄成一个屈辱的姿势。双手被捆扎住,绑在床头,嘴里被塞了一团布,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漂亮的脸,此刻布满了泪痕,尽是扭曲。往日灵气的眼睛,正茫然地睁着,他被人喂了药,瞳孔中什么也没有映照出来。
“嘶啦!”凤惠泽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把帷幔撤下,把夜千度裹好,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双手,手腕已经被磨破,那绳子已经被血染红。
取出夜千度嘴里的布团,夜千度的嘴巴只是在肌肉的反射作用下闭合,却失去了闭严的能力,满眼的茫然,恐惧和痛苦却深刻地留在了脸上。
凤惠泽小心地抱紧他,仿佛抱着随时会消失的宝贝一样,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滚落在了夜千度的脸上。
“千度,千度,对不起,对不起,千度,对不起,对不起……”凤惠泽紧紧抱着他,哭着,呢喃着,想杀了没来得及救他的自己。
夜千度什么也听不见,他已经打开了那扇门,一只脚,已经迈了过去。
一滴泪,滴入了夜千度茫然睁开的眼睛里。
黑暗被驱散了,温暖渐渐地扩散开来。似乎有那么一双手,悄悄地拉住了夜千度。难听的声音渐渐地被驱散,取而代之地是一声声呼唤。
“千度,千度,千度……”
抓住自己的小孩忽然变得无力,慢慢地松了手。
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看到的是凤惠泽伤心的样子,满脸的泪水。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真切。
怀里有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凤惠泽一惊,忙低头看去,夜千度眼睛和嘴巴都已经闭上,晕了过去,但是那只流血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衣襟。
“千度?千度!你醒醒!千度!”凤惠泽疯了似地唤着夜千度,可是他不敢摇晃他。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
凤惠泽茫然地转头,那个人正依着门,手还保持着向后敲门的姿势。
“从后门出去,马车跟大夫我给你准备好了。”男人的脸上依然看不见任何的情绪。
凤惠泽把头转回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夜千度,用帷幔把他严丝合缝地包裹着。
走出门口的时候,凤惠泽才想起什么,回头盯着地上昏厥的马郁,杀意开始蔓延。
忽然,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吧!”
凤惠泽抬头看着那个男人,男人眼,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光。
“帮我废了他。”凤惠泽抱着昏迷的夜千度离开的时候,此生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男人并不意外,没有拒绝。
到了后门处,果然有一辆马车停留在那里。马车夫看见凤惠泽,眼皮都没抬,也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拉起帘子,让凤惠泽进去。
马车中,有一张很长很宽的椅子,铺着厚厚的毛绒垫子。一个身旁放在药箱的年轻人眉目低垂,见到有人进来,忙让开了地方,眼睛闪亮地,却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