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萦随手拨弄了一下衣裳上的鎏金球,这是衣裳上自带的,让原本端庄肃穆的衣裳平添一些清正淡雅,婉约了许多。
衣裳是游戏背包中取出的,时至今日,她都还未能将衣裳穿个遍,可见诸萦是个多么能氪金的人,以及当初的游戏策划和设计者多么有心。
最为重要的是,游戏是古代修仙背景,所以大多数的衣裳都较为符合诸萦日常穿着。
她干净白皙的食指无意识地逗弄着鎏金球,脑海却在不断的思考,究竟应该如何和桓珩言明,说辞渐渐在诸萦的脑海中清明。
等到诸萦心神安定,已想好如何言说之后,桓珩才在小纸人的领路下,来到摘星。
一进九层的楼阁中,桓珩便望见了诸萦,他走上前,对着诸萦行礼,“桓珩拜见神女。”
“嗯。”诸萦应下后,便示意他起来。
而后,诸萦竟叫小纸人搬来一张席子和案几,置于下手,桓珩诧异了一瞬,便依循诸萦的意思坐下。
其实往日他也前来拜见,很少见诸萦留下他,更莫谈赐下坐席。
桓珩心中也有了猜测,看来今日诸萦所言,必定非寥寥数语便可说完。
他静静坐着,等待诸萦的询问,以及将要商议的事宜。
果然,诸萦等桓珩安顿好之后,才慢慢开口,“吾听闻,卫国如今甚为富庶。”
桓珩两只手交叠举起,微微垂首,应道:“禀神女,自变法后,卫国较从前,的确国库充盈了许多。”
不说其他的进益,只提废除井田制,使庶民们也能拥有私产,他们自然尽力耕耘,又有诸萦耗费心思研制出来的农具,开荒垦田,自然愈加省力。
在私田上的耕种,并不像从前应付似的对公田的耕耘,时常颗粒无收,桓珩取的又为赋税,国库充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诸萦微微颔首,如此看来,卫国是有开设工坊的能力的,若是卫国仍旧钱币不丰,连边境将士们的粮草与是否拨钱币赈灾,都要左右为难一番的话,诸萦是断然不会提出兴建工坊,招揽女工的。
无论是任何事宜,都应结合实际的发展,她尚且还未到盲目施行的地步。
诸萦坐在上首,望向桓珩,“吾听闻棉花积攒甚多,盈满溢仓,可有此事?”
一听到诸萦提起此事,桓珩的眉头便在不经意间蹙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这些棉花纺成衣裳的好处。
若是冬日大寒,这些厚实保暖,又不似皮毛昂贵的布料衣裳,不知可以救下多少人的性命。
即便卫国今次年岁不会有大灾,可天下之地何其广袤,诸侯国更如牛毛,多不胜数。势必会有诸侯国遭灾,若是卫国囤积的棉衣过多,又何妨卖之。
卫国总归可以年年种下棉花,横竖如今庶民已有私田,钱币粮食已不用太过发愁,而公中还余有许多田地,可让那些战败被俘的奴隶们种植棉花,只销往其他诸侯国,也能有不错的进益。
但桓珩没能料到的是,棉花的纺织着实太慢了。
各诸侯国的奴隶,大抵是在战争中俘获的,而卫国毗邻蛮夷,有许多奴隶也正是这些蛮夷之族中所俘获的。
除非是将这些部落一网打尽,否则妇孺并不及青壮年多。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开凿矿石倒还好,可一到了这样的巧活,便实在为难这些擅长在林中打猎的蛮夷了。
并不一定是故意偷懒,但的确不擅长这些事宜,甚至织的成品不佳,缝隙大的都快能漏风了。即便是给庶民用的,不追求多么精细,恐怕也难以制成衣裳。
桓珩一听诸萦问及棉花盈满,便知晓她所言定然不止于此,恐怕也是为了奴隶们进度迟缓一事。
故而,桓珩没有掩饰,他直言道:“的确如此,盖因奴隶织棉布迟缓,两月已过,所织不足棉花十之一二。”
诸萦颔首浅笑,“君可曾思虑过他法。”
桓珩垂下双眸,不敢直视诸萦,但眉眼略微蹙了起来,“禀神女,珩亦曾明小吏以钱币赏之,但收效甚微。
未必是奴隶不尽心,而是卫国所能俘获的奴隶,多为男子,男子粗鄙,难以行纺织这等灵巧之事。”
听到桓珩已将话说到了此处,便知晓自己开设工坊的打算可以言明了。
“何必拘泥于奴隶,女子既灵巧,便以钱币相酬,岂不甚好?”诸萦说及此事,笑容渐盛,“君所图甚大,恐棉布并不拘于卫罢。”
就如同桓珩会因为诸萦不经意间的细枝末节,而猜度出她有要事同他商议一般,诸萦也能从桓珩的行事中揣测出他的打算。
但也正是因为桓珩有此打算,诸萦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