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窗外的光线已经不能满足拍摄。灯光师在窗外架起超大瓦数的灯,勉强维持屋内的光源。
旅馆十几米外,唐樘坐在湖水边的树下,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人忙活。他把板凳挨着树干,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便靠着睡着了。
闭上眼浅眠一会儿,唐樘忽然面前站了个人,把光线全都挡住了。
“晚上要降温,别在这里睡。”
陆予行的声音陡然响起。唐樘迷茫地睁开眼,就见陆予行背后是一片夜幕,天已经黑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坐正了身子。陆予行上前,将他换衣服前脱下来的外套搭在他身上,动作自然而娴熟。
“谢谢。”唐樘紧了紧外套,从凳子上坐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已经收工了?”
陆予行转过身,面向旅馆。几个灯光师在楼上楼下忙活,其他人都端着快餐盒,站在避风处吃晚饭。
“晚上还要继续拍,”他说,“拍顾铭向林乐搭话那一段。”
“哦。”唐樘感觉有些不自在,低头盯着地面,却又看到陆予行的马丁靴。他觉得视线无处安放,只好抬头直视陆予行。
“你找我有事?”
陆予行眼里倒映着旅馆里外的灯光,他下意识要从口袋里找烟盒,手抬到一半,又忍着放下去。
“钟导让我来找你,”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摸了摸鼻子,“培养一下感情。”
“放心,”唐樘打断他,“这部电影我看了不下二十遍,你和秦然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我都能记住。”
陆予行微微皱眉,一时嘴快,反问道:“那《追凶》呢?你是不是也看了无数遍,一举一动都能背下来?”
话音落,陆予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滞,就连冰冷的夜风也吹不化。
半晌,唐樘淡淡地说:“你在怪我抢了你的角色。”
“没有。”陆予行解释道,“你演的很好,看你在台上演……我也很开心。”
“那这次呢?”唐樘莫名有些火大,转头逼问道,“秦然来不来了?我抢了他的角色。你后悔吗?想他吗?还是觉得我不如他演得好?”
“上次见面不是说放下了,各自安好吗?”他看向陆予行的眼神里带着怒意,“现在还来旧事重提做什么。阿行,你说谎是想要骗我吗?”
陆予行静静地看着他,他们的肩膀靠得那么近,只要稍微一伸手,他就能把唐樘揽进怀里。
他微微定了神,看向唐樘的左手手腕。
“你没有骗我吗?”他盯着唐樘手腕上的纹身,问,“那这是什么?你不想告诉我的那些事,又是什么?”
“不要你管。”
唐樘拉下袖口,扭头看向一边。
陆予行沉思片刻,揣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唐樘,你骗我可以,你已经骗了我很多次了。你藏着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但你这样,是不是对田小姐不公平。”
“都说了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