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穆如府高大的门楣便在眼前。清音垂着头,随着众多侍卫踏入大门。正门的光景就是和偏门不同,眼前的穆如府虽然不如白府精致秀丽,却不失庄严大气。她正打量着周围景致,却见二公子一下车便直奔自己寝居,似乎全然忘记自己新买的东西。大总管板则着一张脸,命人将清音带到一处偏僻宅院。那引路的小厮给清音安排了住所,又吩咐了几句便走了。
清音抱着熊皮,微微松了口气。这次进府,还和前次一样顺利。章先生与伏虎城大总管平日里有几分交情,是以大总管偶尔会带一些富家子弟来皮毛铺中挑选皮毛。此次穆如氏的二公子急需一件雪熊皮,大总管便将二公子带到章薄铺中,顺水推舟,这才有了让她进府的机会。
她心中感激,将手中熊皮泡在芒硝水中,这才走出门去。穆如府极大,一眼望去,重重叠叠的屋檐遮天蔽日,矗立着高高的鸱吻,教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灰青肃冷的墙壁令人心生沉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开始怀念白府怪石嶙峋,水光潋滟的风景。伏虎城,毕竟不是她归属的地方。
这感觉就如她服下丹药后,初次进白府时一般,彷徨无助。但那时她是为了保命,此时却是为了寻人。
她在层层房舍间奔走,只为寻找那个熟稔的身影。其实,不知身在何方又如何,万里跋涉又如何,只要能看到他,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想象他或冷漠,或微笑,或讥讽,或哀伤的面容,心中划过一道刺痛。他是极为俊美的男子,笑起来更添风华。可他的笑容深处却带着冷淡疏离,无形间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也曾在他怀中听到平稳有力的心跳。只是他的心仍在,情却不知隐匿在何处了。
最初,她宁愿失去一切也要留在他身边,带着不顾一切的痴狂。失忆后那些白府中的日子宛如梦境,自己的抗拒也如同一场拙劣的游戏。
一切都白费了。他终是不信她。
她心中更是疼痛。他若是不信,那么留在他身边就没有任何意义。她若要得到,就要得到全部。如果她无法得到他全部的爱情,那么,恨也是极好的吧——
她猛然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前方。
那里是一片园林,郁郁葱葱,一丛山茶开的如火如荼。在那片火红与绿色之中,一抹玄色直逼入眼。他一袭黑袍,站在树丛中,身姿挺拔。他身边依偎着清秀美丽的女子。两人十指交握,相视而笑,似乎容不得任何人介入其中。
清音呆立在不远处,终是垂下眼帘。
但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泪水,只因那一刻早已心如死灰。
爱恨【上】
嫉妒是最好的情药。
她忽然想到这样一句话,不禁暗自冷笑。嫉妒的确是药,却是能将五脏六腑尽数腐蚀的毒药,令人生不如死。
她心中疼痛难忍,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但是残留的理智却让她放缓脚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不论如何,先避开他再说。如果再这么看下去,她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坏了整个计划。
她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株青松之后,确认两人没有发现自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青松十分茂盛,将她的身影隐在其中。她环顾四周,认准一条路,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疑惑的声音:“你是谁?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清音大吃一惊,急忙低下头去,不想让那女子看到自己的面容。她心中不安,只因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溯风身边的大侍女玉润。
白溯风自隐凤城到伏虎城,可是跨过了大半个帝国,这别的不说,贴身侍女倒是一直带着……清音咬着牙,也不出声,只是做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从青松后出来,然后站着不动了。
玉润远远就见一个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男子躲在树后,形容鬼祟。她心中疑惑,立刻出声询问。哪知那人也不吭声,只是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待走的近了,玉润却发现那人极为瘦弱,肤色黝黑,年纪也不大,怎么看都像一个乡下少年。
她并没有看出可疑之处,又道:“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玉润的声音十分悦耳,但此时听到耳中却如厉鬼催命。清音心中厌恶,口中却道:“小、小的不认识路……小的不是有意的……”
玉润娥眉紧蹙,道:“你怎会不认识路?难道你不是这府中的下人?”
清音结结巴巴的道:“小的的确不是城主府中的人……小的是城中章老板的学徒,随二公子进府的……”
玉润一怔,疑惑道:“章老板?”
清音急忙道:“就是城东皮毛铺的章老板,他几日前给城主大人献了件雪熊裘衣……”
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