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沉默着,忽对岳乐道:“王兄。你怎么想?”
岳乐起身,从容不迫道:“回皇上,臣以为无论如何,孙延龄都杀不得。”
福临一惊,众人眼光皆聚集在他身上。岳乐泰然自若地道:“皇上,太后,朝廷召孙延龄进宫是为了安定广西局势,如今,孙延龄刚到京城,旨意尚未下达,却被押在九门提督衙门内,且只为了个似是而非的罪名,广西诸将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他们会认为是朝廷有意给定南王府难堪。甚至有削藩的意思,如此一来,不但没有达到朝廷原来地意图。反而使广西局势更为恶化,盛怒之下若群起而谋之。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想到这一层。皆不再言语,只螯拜又道:“可若放了孙延龄。以什么名义?证据不足?大臣和百姓能相信吗索尼试探道:“以皇上之名特赦,不知。。。。。。。。。。。。。。
螯拜立刻打断索尼的话道:“那怎么行?这对皇上圣名有亏,再说,特赦也要有个理由啊。”
一时,众人皆沉默不语,半晌,太后道:“今儿先这样吧,辛苦安亲王和索大人再费些工夫查证,最好能洗脱他地罪名,光明正大释放才是,皇上也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跪安不提。
福临叹气道:“怎么好端端地出了这样的麻烦事?”
小宫女上前为他揉捏着太阳穴,太后看了他一眼,道:“这就嫌累了吗?”
福临一把推开小宫女,烦闷道:“累?儿子是累到骨子里去了。”说着,跪安出去了。
太后注视着他地背影,长叹一声,道:“我的儿子,怎么一点都不象太宗,我的侄女,也不象个皇后,唉。”
我安慰着太后道:“额娘,您不必烦忧,九哥不过是心里不爽快,惠姐姐这些日子也还好啊。”太后拍着我的手道:“幸而有你这个女儿,不然额娘心里再苦也没个说话的人。”
我依偎在太后怀里,道:“女儿何尝不是一样,若没有额娘,女儿早托身青灯古佛前了。”
回到寝宫,阿离不满地嘟哝着道:“格格,咱们定南王府和螯中堂结过怨吗?他好象恨不得此刻就杀了孙将军似的。我猛然转身,喝道:“住
阿离被我吓住,呆呆的站在原地,我叹口气,伸手拉她与我并肩而坐,温言道:“你素日是最稳妥知礼之人,咱们在宫里这些年了,难不成规矩还不懂吗?内宫不议外朝,螯拜位居中堂,是大清重臣,岂是你我可以擅加诽谤的吗?”
阿离回过神来,忙跪下道:“是我失言了,格格不要生气。”
我伸手扶她起来,笑道:“我知道你也是挂念着孙延龄,罢了。”
我脑中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中亦是忐忑不安着,暗暗祈盼岳乐和索尼能尽快找出证据来。
用完午膳,冬日微薄的阳光斜斜透过窗子,多少有些暖意,阿离见我只是恹恹的,笑道:“格格,碧裳说南苑西北角的那片梅花开了,闲在房里也是无趣,咱们去瞧瞧吧。”
我心念一动,笑道:“也好,唤了朱颜碧裳一道去吧。”
碧裳是生性活泼爱动之人,听见去赏花,欢喜的什么似地,为我披了银狐披风,携手便往外走,阿离朱颜两个跟在后头。只是笑她,碧裳亦不理会,只对我笑道:“格格。咱们也采些梅花回来,请苏麽麽做了梅花糕吃才是。”
我笑而不答。却忽然想起那年,恍惚也是这般大雪,慈宁宫院内还是十一福晋的宛宁捧了绣囊,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捡着飘落地红梅,为太后烹制梅花粥。那香甜薷软的滋味仿佛还在舌间缠绕,却早是物是人非。
心思惝恍着,却是已然到了南苑,果然,满树红,黄,粉,白交映,在一片耀眼地雪地里头分外地夺目。挂上点薄雪在上头。越发晶莹剔透起来,这寒风冷雪中的肆意妖娆,别有韵致。美不可言。
说话间,碧裳已唤了小太监来。在树下架了梯子。自己麻利地爬了上去,笑着叫道:“格格。您瞧哪一枝好看,奴婢给您摘。”
阿离略有些担心,招手唤她下来道:“你爬上去做什么,正经叫小太监们摘些就是了,摔下来可不是玩儿的。”
碧裳得意的站在树上笑道:“我打小在家爬惯了树的,再说,格格采来必定要送太后和娘娘们赏玩的,小太监们懂什么叫好看。”
阿离还要说些什么,我拦住她笑道:“难得她欢喜,想也没有什么。”一面对碧裳指点了要哪一枝,阿离和朱颜也不再说什么,只笑着拿了竹篮拣些洁净地花瓣。
正热闹着,忽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的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娘娘,这孩子啊要多到园子里晒晒太阳的好,等天儿暖起来,就不能让四阿哥老是呆寝宫里头了。”
一个柔柔的声音悠悠道:“陈姐姐说的不错,多晒些太阳身子骨也结实点。”
说着,两人带着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