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丽云抬起头,看见郭梅梅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也许是做贼心虚,看见郭梅梅,丁丽云由不住惶然,脸色也变得有些白,支吾了两句,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怎么了,王嫂?”郭梅梅似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看见她反常的表情,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丁丽云强自镇静了一下,“下,下地里。”
“这么热的天,你咋还披件衣裳呢?感冒了吧?”
“没,没感冒,哦,下地里去,先走了,走了。”
丁丽云只想快点离开,可是郭梅梅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纠缠住问:“下地里怎么不带工具呢?去干啥呀?”
“哦,去——”丁丽云有些口吃。
其实下地里未必就得拿工具,比如给葵花打叉或者撇玉米这些就什么工具都不需要。只是丁丽云此时的脑子里昏沉沉的,意识有些混乱,况且在郭梅梅面前,她总是觉得理亏。
“我看你肯定是生病了!”郭梅梅自作主张地说,“要不,我让杨宝宝骑摩托车驮你到镇里的卫生所看看。”
“不,不,不用,我没病,没……”
丁丽云几乎是喊出来的,而且双手做了个很急切很坚决的姿势,同时头摇得像拨浪鼓,脸色也很吓人。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舒了口气,缓缓地说:“真的没事。那啥,我还忙着呢,先走了。”
郭梅梅还想说什么,丁丽云已飞快地走了。
走了一段路,回头望望,见郭梅梅已走远了,丁丽云这才略觉得平静些。她坐在路边歇了一会儿,担心再碰见人,就又马上站起,拐进小路,向杨宝宝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杨宝宝家时,丁丽云又犹豫了,杨宝宝他爸是村长,家里经常人来人往的,她以什么理由找杨宝宝呢?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杨宝宝叫出来吧?再说杨宝宝未必会跟她走。说不定,杨宝宝这会儿不在家,刚碰到的郭梅梅可能就是要和他去约会呢。
想到郭梅梅,丁丽云马上后悔刚才没听郭梅梅的话,让杨宝宝带她去镇里的卫生所看病,不就正好有机会和杨宝宝单独相处了吗?唉,真糊涂,该死!
丁丽云在杨宝宝家的附近绕了几个来回,始终没见杨宝宝出来。丁丽云这时才后悔自己怎么没买个手机。以前村里的媳妇闺女戴手机她还骂人家散德呢,说农村人一天到晚受得灰溜溜的,哪有闲功夫打手机?现在才觉得手机原来有用,有大用,特别是像她做这种事的人。
直到太阳落山,丁丽云也没能见着杨宝宝。
这种事不能隔夜,夜长梦多。丁丽云心急如焚,回到家里时,虽已筋疲力尽,但没空躺下休息,她必须想个办法出来,就在今晚,她必须封住王三白的嘴。
“大爷白天不做,要做就晚上做!”
王三白临走时说的这句话再一次提醒着丁丽云,这个老棍,想起来就恶心!怎么偏巧就让他撞上了了呢?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
“哇——”丁丽云忽然扑通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的王三白,正得意着呢。
一间破屋,多少年没有粉刷,墙壁上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顶棚的椽子上结满了蜘蛛网;一盘土炕,破席子上铺着泛着油渍的褥子,露着棉花的被子乱乱地堆在一边。地下的土炉边用几块破砖砌成几个方格,方格里垫着麦花,上面放着发硬的面团以及豆腐蔬菜之类。整个屋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就是光棍汉王三白的家。
王三白今天收工特别早,太阳刚落山,他就已将羊群赶进了羊圈。回屋里切了块豆腐,把面团揪成一堆小块,一起下锅煮熟吃了。若在平时,他要不出去窜门,要不直接睡了,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他的运气来了。
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虽然王三白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城里找回,可是中午看到的场景让他觉得以前是瞎糟蹋那钱了。人家那才叫办事,那事办得才叫爽快,看着都觉得过瘾。没想到丁丽云平时人五人六的居然偷汉子,还偷得那么明目张胆。
王三白看着凌乱的不堪的屋子,觉得不满意,舀了瓢水泼在地上,扫了扫,打开窗户通通风;上炕叠了被褥,这才惬意地坐在炕沿上抽起一袋烟,脑子里却满是丁丽云白花花的身体。
王三白比较满意今天自己的表现,当时杨宝宝说要给他钱,他还真的心动了一下,差点就应承了,可是忽然灵机一动,把主意就打在了丁丽云的身上。是啊,比起丁丽云来,钱算个啥?没想到打了一辈子光棍,到头来还有这样的艳福。
虽然他吃不准丁丽云今晚能不能来,但抓着这个把柄在手里,早晚让她投怀送抱。中午的话说得够明白的了,丁丽云不傻,肯定领会了。如果她今晚不来,明天再去敲打敲打;实在不行,就直接明说,看她怕不怕?总之,王三白这回是志在必得。
王三白的如意算盘果然没打错,丁丽云真的来了。(迷乱的村庄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