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夕有些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叶明,却比先前的任何一次的她都要荒凉无助。
“等我出来的时候恐怕他早已经结婚生子了,”叶明顿了顿,语气嘲讽,“这就是有缘无分罢。”
“坦白从宽,何况你的案子情况复杂,不要这么悲观。”
楼夕的安慰显得有些生硬,叶明抬头看着她,又是笑了,“我还想多待几年呢,这样就不用再去面对叶伟霖和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很久以前我遇到的那个人一样,温柔的、心疼的、却又是极力掩饰着的。”
一路从审讯室里出来,楼夕脑海里不停重复着叶明刚才的话语,却是一抬头,猛地撞上江炎迎面而来的目光。
带着几分心疼地,那样温柔却又小心翼翼地目光。
楼夕扬起嘴,笑了。
也许叶明说的对。
只是,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是前提,我也愿和你白首共进,江炎。
江炎自然早已注意到面前人脸上的笑意盎然,一把抬起手,二话不说便将楼夕拥进怀里,“这么高兴?”
楼夕这才是注意到自己全然被人包裹的样子,又想起刚才的小心思,禁不住脸红一片。
“没什么……就是和叶明聊了聊,”楼夕硬着头皮接了话,“对了,叶伟霖那里怎么样了?”
却是话音未落,便见江炎眼里一闪而过的几分深意,“还是决定放弃股权,”江炎顿了顿,神色淡淡,“经过董事会投票,最终决定让郑少君替代叶伟霖接管叶氏。”
“郑少君?”楼夕满脸愕然地重复着江炎的话,心里却不知为何地收紧了几分,“那叶明以后会怎么样?”
江炎低下头,双手紧紧环住面前人小小的身体,“郑少君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叶明之后出来了,也总会有活路。”
楼夕乖巧地点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抬起眼来,“有些事情,我很想知道。”
江炎极为明显地愣了愣,略显迟缓的语气里竟是带着些愧色的种种,“好。”
他答得利落也不勉强,却是不知为何,紧紧地刺中了楼夕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正如楼夕先前所想的那样,江炎和郑少君确实从前相识。
那大概已经是三、四年前时候的事了,同为当地各自警校的杰出学员,江炎和郑少君同时被调遣参与某起重大人质绑票案的调查和后期追捕工作。
因为对案情早有分析准备,整个案件的前期工作进展得极为顺利,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绑匪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所有对生的希望,企图反扑。
这对于当时专攻犯罪心理的江炎和郑少君而言,可以说是极为致命的推断漏洞。在整个专案组熬夜工作并和犯罪嫌疑人进行了超过48小时的喊话后,最终换来的却依旧是绑匪和人质的同归于尽。
江炎又怎会不记得,那个漆黑的地窖里,少女泪流满面的容颜,带着奄奄一息的生命,用尽力气冲他喊了一句,“对不起。”
短短不过三个词,却让江炎怎样都回不过神来,分明是自己的推断错误让她丧了命,在最后的最后,她却试图来安慰他。
同样震惊地,还有一旁呆若木鸡的郑少君,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在地窖里待了许久,直到当时的专案组组长带人架走了受害人的尸体。
“我记得那女孩是叫玉砌,雕栏玉砌的玉砌。”江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他偏过头,不愿让楼夕看见自己面上的表情,“听说案子结束不久之后,郑少君就回绝了省厅的聘任去了美国,没想到,却让我在这种场合和他见了面。”
“至少,我不再需要为无能为力的事去做改变。”
楼夕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郑少君的话,像是某种利刺一般,深深扎进回忆的深潭里。
可是却不知为何,江炎所说的这个案子,怎么听都是熟悉。
楼夕低下头,却在下一秒,生生滚进翻江倒海的情绪里。
这哪里是熟悉,明明就是当年学院派给自己的案子。
她又怎会不记得,当时,系主任极为愧疚的说辞。
“实在不好意思,楼夕。后来院里想了想,因为案子比较危险,难度系数又比较大,还是决定换人去省里支援。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只不过听关系比较好的教员说,换人的原因并不单纯如此,而是因为替换楼夕的那人主动要求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
当年的楼夕因为这件事着实是气到不行,却在不久之后,便听到案子失手的消息。
整个案件的调查和撕票过程一时间在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听到的都是些谣传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