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阳君一怒,此间贵女纷纷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多言。
侍候在侧的女婢一人抓起吕喜君一条胳膊,就要把她带到前院走廊外。
“渭阳君且慢。”席间一位贵女此时开口,众人齐刷刷向她看去,都想看看何人如此胆大。
吕喜君也向席间看去,那开口之人是一位妙龄少女,和她一般大,对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眉眼如画,香腮似雪,仿佛那画中仙女一般。与她相比,这一园的女郎瞬间失了颜色。
董白怒气不减,“你是要替她求情吗,貂蝉?”
董白向来看不起这席间任何人,貂蝉一王允养女,她更是不屑。若不是大夫急于拉拢王允,她才不会请貂蝉来。
吕喜君也咯噔一声,按照吕玲的人缘,她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挺身而出替她求情。首先她很感动,其次千万不要替她求情。她好不容易激怒董白,若董白真被这貂蝉劝住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貂蝉不卑不亢起身,先向董白盈盈一拜,随后道,“小女子并非是为她求情,只是听闻吕喜君刚到长安不久,定还未学会规矩,渭阳君若因此重罚与她,恐被人说成小气。”
要说她为什么要冒着惹怒董白的风险替吕喜君求情,貂蝉自己也说不太明白,或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吧。
董白冷笑一声,“既然没学会规矩,那吾便好好教教她,也算是对她的照顾了。”
董白毫不避讳翻了个白眼,这貂蝉话说的好听,还不是在替吕喜君求情?若是今日放过吕喜君,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面讥讽她?
“可温侯、”貂蝉还想继续说,但刚说出‘温侯’俩字便被董白生生打断:
“温侯又如何?今日我就是要让尔等知道,就算是温侯府上的人也无例外!”
话已至此,貂蝉也知道多说无益,悻悻坐了回去,心里默默替吕喜君祈祷。
看着董白油盐不进的样子,吕喜君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赶快让她跪着去吧,她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董白不把吕布放在眼里!
“还不拖下去?!”
被吼的婢女赶紧行动起来,将吕喜君带了下去。
吕玲看向吕喜君满眼都是担心,忍不住想要冲上来,却被吕喜君眼神阻止,又默默坐了回去。
董白虽然生气,但这两个婢女也还算拎得清,看在吕布的面子上并未真正把吕喜君粗暴拖走,只是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做做样子。
等离了董白视线,就放开了她,还恭敬将她带到了走廊处。
其中一个婢女小心开口道,“女郎,您看这”随后一脸为难地看看地又看看她。
吕喜君会意,也不让她们难做,提起襦裙就十分利落地跪了下去。
两名婢女如释重负,表情都轻快了许多,吕喜君跪了,她们也算完成了任务,便行礼告退。
“唉,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是啊是啊,只求温侯怪罪的时候能看在今日我们恭敬的态度上,别拿我们开刀”
俩人交谈的声音很小,但吕喜君却能听得一清二楚,瞬间有些同情这俩倒霉鬼
【你说这董白好歹也是董卓孙女吧,你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她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啊。】996略带嫌弃,董白这智商它真的有点不敢恭维。
“她要是能看出来就不是董白了。”她这法子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拙劣了些,但对董白来说刚刚好。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来之前,她可是花了好大力气去调查董白,大到出身性格,小到兴趣爱好,她通通了解了个便。
说起这董白,吕喜君也挺同情的,从小就没了父亲。董卓呢也就这么一个儿子,恰巧这唯一的儿子生前也只有董白这么一个女儿,老年丧子的董卓就把对儿子的爱全给了董白,对其很是溺爱。有这么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大父,董白自然养成跋扈的性子,甚至有些愚蠢。
走廊上人来人往,每个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会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等走的远了就开始三三两两开始议论。
八卦传播的速度远比想象中的快,不过小半个时辰,董白罚跪吕喜君的事就满府皆知。她对此很是满意。
只不过这只是皮毛,重头戏还得看吕玲。她说到底也只是吕布府上的幕僚,她受委屈吕布最多记恨董卓,不至于撕破脸皮。但吕玲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吕布的掌上明珠,她在董卓府上出点意外吕布能放过董卓?
她现在只求吕玲能争点气,在后花园里好好表现,也不枉她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补课。
她这正祈祷着呢,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遮盖住,停留了许久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抬头,对方身形高大,五官很是立体,酷似凉州之地的长相,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文官。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两人不经意间目光交织。
这一对视,对方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似乎是要将她看透,这让她十分不安,直接别过头不再与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