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渔,竟就那般应了。
陆承骁胸腔里有什么被一刹那粉碎,是哪里痛得那样厉害,痛到他分不清到底是心在颤抖还是人在颤抖,理智轰然碎裂,所有顾虑、犹豫、纠结也跟着一瞬崩塌。
清醒时,人已经拦在了柳渔身前。
“柳渔……”他有满腔的话想说,可当目光触到柳渔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时,所有的话全哽在了喉头,棱角分明的下颌轻颤,怔怔看着她眉目间明媚笑意,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那笑意不是对他,是因陈升。
陆承骁败了。
败给了她喜欢、她愿意。
柳渔喜欢陈升。
只这么一个念头,陆承骁已然红了眼眸。
他死死看着柳渔,胸腔因疼痛剧烈起伏着,满脑子陷进一场无序的混乱里,怎么也不能明白,只是六天,六天,她怎么就许了陈升的求娶,怎么就能许了陈升的求娶。
感官还混乱着,就见柳渔原本娇妍的一张笑脸,对上自己,唇角上扬的弧便平缓了下来,笑意随之熄灭,逐渐转成了一种平和的霜冷。
不带锋芒,却疏离得仿佛在陆承骁心上插进一把冰刃。
柳渔秀长的眉轻蹙,向后退开半步,淡淡道:“陆公子,李下瓜田。”
不带嘲弄,只是平铺直叙陈述一个事实,提醒他,过界了。
彼此陌路,她的名字不应当由他口中而出。
说完这一句,柳渔转身离开。
此行往长丰镇来的目的已然达成,没有再逗留的必要,更不愿与陆承骁牵扯。
她有她的路要走,接下来,命运即将翻开的第二页,是荆棘还是坦途,抑或是根本翻不过去,一切都还是未知。
阳光漫洒,是陆承骁觉出彻骨的寒。
巷道中柳渔向他一福身转身离去的背影如梦魇一般,与此际重合。
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灰败、坍塌。
陆承骁定定站着,仿佛站成了一具失却魂灵的雕塑。
他终于知道,一步错过,步步错过,满腔想要对她说的话,似乎,再没了能说出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