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教训得极是,在下明白。”
庄谷笑呵呵地摇头:“不,沈姑娘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沈兰叹气:“这银子赚再多有什么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我现下逍遥自在,方不算白来这世间。”
“逍遥是逍遥,莫忘记就寝。”
“报告庄先生,每日不睡够六个时辰,我不下床!”
裴昭过来时,正听到沈兰这句虎狼之词,下意识地羞了一羞。他探寻的目光投向庄谷:“如何?”
庄谷颔首:“无妨。只是缺眠少觉,故有此症。若日后稍加调息,不多时便能将养回来。”
他道,“沈姑娘自小养在深闺,不宜太过操劳。”
沈兰心中暗道,乖乖来,我便是传说中“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吧。当下一笑置之。
裴昭手无意识地握拳:“知道了。”
庄谷走后,裴昭问沈兰为何知晓父皇要出宫。
沈兰朝他眨眼,纯良得很:“不告诉你。”
裴昭摆手:“莫管我,我这便走。”
沈兰游刃有余地迅速转换成接待客户时的标准笑容:“客官再见,下次再过来玩啊——”
“……我偏不走。”裴昭索性坐下。
沈兰却不停步地去了厨房,又只留给裴昭一个背影。
裴昭怕她生气,很想这时便跟过去,但回忆起沈兰的厨房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只好郁闷地坐着。
再出来时,沈兰端出一只紫砂茶壶,袖珍得很。
裴昭以为她什么时候转了性,惊喜道:“现在开始泡茶了么。”
“啊,哦,是啊,延年益寿,消夏解暑,多好的东西。”
沈兰对此表现出极大的肯定,语气一顿,“董家庄如何了。”
裴昭眼中闪过一丝黯色,“不错。”他迟疑道,“我至今不知你用意何在。”
“害你。”沈兰嘬口茶。
裴昭最爱也最恨沈兰这张嘴,然亦无可奈何,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为何你这一点茶香味也无。”忽然想起什么,“听庄衡说,你前几日把原先来闹事的人捉了起来。”
沈兰神情这才有些波动,心想庄衡何时叛变得这样彻底,净转述些无关紧要的枝节。
“不错,我觉得他跟沈梅有关系。”
裴昭沉吟:“你觉得沈梅有把柄在他手中?”
沈兰耸肩,“或许吧。不过若是他真有把柄,为何能苟活到现在,令人费解。”
她道,“沈梅对我这个姐姐皆是‘恩怨分明’,怎么轮到他这么个外人,便心慈手软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