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们可以到我们那儿暂避些时日,我父亲很好客,同时他并不仇视你们汉人。”
“见鬼!蒙人没有不仇视汉人的,我们汉人把你们赶回大漠。”
哈布尔咯咯笑,笑完正色道:“你错了,柴哲。我们原是生活在大漠中的人,我们的祖先曾做你们汉人的皇帝,你们将我们赶回大漠,彼此互不亏欠。人与人之间。
不能永远仇恨,祖先们的事,这一代的人没有理由再提起古老的仇恨。”
“但你们仍不忘重返中原,无日不在向中原烧杀劫掠。”
哈布尔的神情很沉重,苦笑道:“人,谁不想生活过得好些?你永不会知道我们在大漠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苦。祖先们留传下来许多有关早年在中原的美好生活。便是神话般绮丽,这些古老的传说,促使我们的族人不怕牺牲,追求那些传说中的幸福生活,逃避大漠的酷寒。饥饿……唉!不必说了。我们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已失去了祖先们奋斗创业雄霸天下的精神,不可能重振祖先的声威了。”
“但你们仍然秉承祖先的剽悍作风,侵入了西番。“
“这叫做退而求其次,我们不能不争取生存。番人的牧地很多,我们占一些并不过份。”
“哼!说得好听,你们要他们做奴才。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请告诉我你们那八位汉人的姓名和面貌,好么?”
“你要找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哈布尔机警地问。
“一个姓谢,一个姓金,一个不会武艺姓沈的人,还有三位一姓高,一姓夏,一姓云,都是三四十岁武艺高强的人,他们是去年到达西宁的。”
哈布尔沉吟良久,问:“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你问敌友有何用意?”柴哲反问。
“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她沉静地说。
“你知道他们的行踪?”柴哲问非所答。
“秋初,有几个人经过本旗的地境,杀伤了我们几个人,沿河上行逃脱我们的追踪。他们是汉人很可能逃到乌蓝芒奈山投靠。”
“共有几个人?”
“六个。
“他们的相貌……”
“他们来去匆匆,骑术甚精,看不真切。如果他们是你要找的朋友,请转告他们,除非此后不经过本旗的地境,不然便得偿回血债。”
“如果那六个人是我的朋友,我会转告的。”
“你要去找他们?”
“也许。”
哈布尔凤目一转,笑道:“乌蓝芒奈山是西番地境中,专收容从中朝遁出的亡命之徒的汉人巢穴,人数已超过两百,你去找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为何会凶多吉少?”
“他们会和你拼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寻仇而来的么?”
柴哲不得不承认这位蒙女精明过人,笑道:“你很聪明,佩服佩服。”
她明媚地一笑说:“你如果对我好些,我会帮忙。”
古灵见他俩有说有笑,不明所以,问道:“柴哥儿,你们谈些什么?”
“小侄向她打听沈裹的消息。”柴哲用苗语答。
“有眉目么?”
柴哲将所知道的说了,最后说:“目下我们有两条线索,一是利用哈布尔姑娘,北上蓝鹃旗找那八个汉人,看看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物,一是西到乌蓝芒奈山,那儿是到西番亡命的汉人收容所,人多势众,方足以在西番自保并生存,沈襄那群人也许到那儿请求庇护。听哈布尔所说,并不能证明秋初经过此地的那六个亡命,是咱们要找的人。因此,向北或是向西,请灵老决定。”
古灵低头思量许久,苦笑道:“不谋其事,不知其难,在未出国门之前,我还以为在西番追踪几个汉人,该无多大困难。想不到这一带食宿不易,人地生疏,而且也有汉人在此盘据,咱们所遇上的人皆敌视咱们,看来,这不啻是大海里捞针,并非易事。不管怎样,咱们万不能轻易放弃线索,何处较近?”
“蓝鹃旗北距八十里,有马的话半日可到。乌蓝芒奈山就在咱们来的方向,不足四十里。”
“乌蓝芒奈山。”古灵断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