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裴比你还讨夫子嫌,但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知礼、知微的人,大家都喜欢他。”
宇岚点头,插嘴道:“他长得好。还有,虽不听课,还得了夫子‘大未必佳’的说法,但那作业、背诵确是堂上第一,不然怎么会有灵均的名号?”
蔡子衿一身清秀白袍,小脸秀气带丝红润,嘟囔道:“你们够了,别把什么人都跟阿裴比较。他家不就是会逢迎拍马才混上去,真当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
晁错猛地站起来,气红了眼,又握紧拳头。
【你们都是眼瞎吗?
胡裴女娘那德性哪里有你们说得好?
他若真知礼,岂会让小侍整日个背他上下学?】
晁错这一站吓得宇岚都跟着跳起来。
大家这才发现晁错胖是真胖,但是身高和宽度都整整高出宇岚一个头、半个身。若是人不那么胖,配上他周正刚硬的五官,未来铁定是位汉子。
蔡子衿口快,也被晁错这身形、举动吓得往后缩。
正当气氛紧张时,开堂锣声响起。
欧阳夫子踩锣声入室,一袭青衫儒袍系一条纹绣缠云戟的腰带。
左边佩玉扣击宫、羽音调,君子戴玉以示端方。
右边佩戴时下夫人所赠兰草香囊,以示夫妻和睦。
彼时大周帝国靠兵儒联盟打下江山。
儒以腰身缠戟纹敬兵家,兵以头簪直玉作笔敬儒门。
欧阳夫子入室后,头一句就是:“胡裴呢?”
大家面面相觑。
夫子不等这些个偏帮的学子答案,自去十二开的落地长窗前,凭栏望向白马小学最粗壮却是棵向阳歪脖子的大樟树。
夫子瞧见那粗枝干上飘忽日光的浅蓝袍角,念了声:“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1。你们啊,都要引以为鉴。”
蔡子衿脆笑道:“夫子,他若是白首,颜色定是不减如今风采的。
我猜,依然是最有学问、最有风度的灵均公子。”
不论男女学子纷纷应和,“子衿说得对。”
这群声音里就有一声不服气地“哼”脱颖而出。
欧阳夫子睨向后边的晁错。【这中官司士大人家的小儿子还是有几分品性傲骨,践诺行事便是值得人赞赏的美谈。】
晁错原以为会被夫子嫌弃,不曾想这夫子望来时目光和煦、笑意深浓。
倒是让他原本备下的应付一时间用不上。
正想站起来大喊句,就听夫子道。
“好了,大家别管他,咱们开始进学。
晁错,散学后你来我处,我再考考你的研学进度。”欧阳夫子边说,边从桌案上拿起今日该学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