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社,在路口竟然看到了一队民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去,空气中,似乎都凝聚着紧张而庄重的气氛。
马车继续行进,果然,路边的大墙上,发现了不少标语。
刘青山这才意识到,那次轰轰烈烈的大事件,已经开始了。
第一站就是去邮电局,杨红缨要打电话联系朋友,刘青山和高文学,一个要寄信,一个要查看汇款单。
邮电局就在公社大门斜对面,典型的标志物,就是门口竖着一个绿色的大信筒子。
一封封信件,就是通过信筒,传遍全国各地。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瞧见信筒子,都感觉格外的亲。
刘青山刚要把写的回信塞进信筒子里,还好高文学眼疾手快,将他拦住:“三凤儿,你这还没贴邮票呢。”
呃……好些年不寄信了,刘青山竟然忘了这茬,讪讪地缩回手,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一起进了邮电局。
这会儿,邮政和电信还没分家,所以邮电局里很是热闹,有打电话的,拍电报的,寄信的,订阅报刊杂志的,一派繁忙景象。
甚至刘青山还看到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中山装的老爷子,专门在那帮人代写书信和电文,中山装的上兜,还别着一管钢笔。
等老爷子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唠唠叨叨把事情说完,老爷子稍加斟酌,就告诉她五个字“母病危速归”。
这时候的电报,通常传来的都不是啥好消息,而且电报是按照字数来收费的。
现在的价格是七分钱一个字,所以,字数越少越省钱。
那中年妇女给了老爷子一毛钱作为酬谢,然后就排队拍电报去了。
刘青山先买了邮票,正往邮票背面刷浆糊呢,就听柜台里面,那位穿着深绿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冷不丁吼了一嗓子:
“你就是高文学,哈哈,今天可算是逮住你啦!”
刘青山一哆嗦,浆糊都戳到手上了。
高文学也紧张地用手往上推了一下眼镜:“抓俺干啥,俺可没犯啥罪?”
在进了公社之后,对于他这种对文字非常敏感的人来说,当然也瞧见那些标语了。
那位邮电局的职工竟然兴奋地推门跑出来,拽着高文学的胳膊:“原来你就是大作家高文学啊,哈哈,了不起,真了不起!”
周围几名群众刚才也挺紧张的,正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抓坏人呢,结果都被这个反转给整蒙了。
“同志,到底咋回事,你这一惊一乍的,别把俺姐夫吓出毛病来?”
刘青山赶紧上来询问,然后就听那名职工又嚷嚷起来:“高文学同志的稿费到了,整整四百八十块呢,一次能得这么多稿费,那不是大作家是啥?”
多少,四百八十块?!
邮电局里面,响起了一阵嗡嗡声,就连杨红缨,都满脸震惊地望着高文学。
这时候的四百八十块,基本上就是一名单位职工一年的工资啦,绝对不是小数目。
高文学也激动得俩手有点哆嗦,上一次几十块的稿费,就令他兴奋得半宿没睡觉,这一次,足足翻了十多倍。
猛的,他一把攥住刘青山的手:“三凤儿,我赚钱啦,不,是咱们赚钱啦,咱们赚钱啦!”
刘青山的手掌被他给捏得有点生疼,心里却为大姐夫感到无比的高兴,还有骄傲。
“没错,大姐夫,俺就说,你肯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