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香和顾小甲各自拿了个暖炉出来。
蓬香递给旖雨,旖雨转手给了陶墨。陶墨接过来又给了老陶。老陶是习武之人,这等冷意与他来说,也不过是清风拂面。他推辞未受。
陶墨转头,目光不经意与坐在右边顾射轻触,捧着暖炉手轻轻颤,立即又送还给旖雨。
旖雨接过暖炉,纤长手指轻轻划过陶墨手背。
陶墨肩膀缩,急忙将手放在桌下。
旖雨轻笑道:“今日是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他问得旁若无人,仿佛眼中容不下其他人。
陶墨道:“今早出了桩命案。”
旖雨眼角微抽。
陶墨道:“我辨认过了,好像是晚风。”
旖雨讶异道:“晚风?”
陶墨道:“从玉条河上游漂下来,案发地应是邻县,案子已经移交给了邻县县令。我想你与晚风是故交,所以特来知会声。”
旖雨垂眸沉默半晌,再抬头,清泪两行。“群香楼,只有晚风算是我朋友。”
陶墨轻叹。
群香楼,烟花地。人常言,□无情,但嫖客何尝有义?个强颜欢笑,个寻欢作乐,来来去去都是逢场作戏。便是小倌与小倌之间,也难有长久情谊。那里朋友,确是千金难买。
蓬香也跟着叹气道:“晚风公子那样好人,怎也会有人杀他?”
老陶道:“你怎知他不是自杀?”
蓬香愣,干笑道:“好端端人,自杀做什么?”
旖雨用袖子抹了抹泪水,对他道:“茶凉了,还不去换壶?”
蓬香忙应声去了。
顾射道:“你是爱茶之人。”
旖雨强笑道:“顾公子何出此言?”
顾射淡淡道:“我若是伤心,绝对不会管他人茶是否凉了。”
旖雨笑容顿垮。
老陶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大为满意。看来邀请顾射道来这着棋是下对了。
陶墨见旖雨面色惨淡,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莫太伤心了。晚风若是泉下有知,定也希望你能活得好好。”
旖雨道:“不知凶手可曾找到?”
老陶道:“早晨案子,除非凶手自首,不然哪里这么快能寻到。”
旖雨沉思片刻,道:“晚风为人谨慎,绝不会与人结怨。会不会是强盗?”
老陶问道:“你与他最后次见面是几时?”
旖雨道:“两个月前吧。我攒够了钱赎身,便想来寻找陶……”他无言地望着陶墨,大有此言不必说,尽在不言中意思。
陶墨想到顾射在旁,坐立难安。
老陶干咳声道:“那你可知那时晚风可有离开群香楼打算?”
旖雨道:“群香楼里谁不想离开呢?可惜我心有余力不足,不然定与他道离开。唉,早知今日,我当初或许应该留在群香楼。也许他就不会遭逢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