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干承基瞪着眼,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我让人砍的又如何?”
“那倒要敢问纥干大人,你好端端的,让马管家大老远跑西苑边儿上,人迹罕至的地方砍一棵树干嘛?”我看着纥干承基问道。
“我……”纥干承基一时间居然讲不出话来了。
孙玄威和褚遂良什么人?那是断案的老手,都这样了还能看不出玄虚?
“哼”孙玄威眯着眼看纥干承基冷哼一声,但官场规矩,这案子是我审,所以他道没说什么。
“我……我上次偶游到那地方,看这树不错,打算砍了当柴烧”纥干承基被我们一逼,扯着脖子就大叫道。
结果这理由差点儿把孙玄威和褚遂良的鼻子气歪了。
“乐休,人证物证俱在,这厮还如此猖狂狡辩,不用大刑,哪儿显得出我大唐法令森严?”孙玄威捏着拳冲我说道。
“不错”褚遂良点点头:“用此等滑天下之大稽的理由来搪塞我等,着实气人”
“不急,不急”我笑着摆摆手:“若是要用刑才让纥干大人招供,怕是纥干大人不会服气的。”
说完,我冲纥干承基笑笑道“纥干大人,为什么派人专门去砍这棵树,你我心知肚明。但是恐怕你所不知的是,在你砍树之前,我就已经从这树身上知道你干了什么。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等着你来砍树呢”
一番话说的全场人都傻眼,这也太玄了不是。
纥干承基脸色煞白,看看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走到大树跟前,然后比划着说道:“这树洞虽大,但位置颇高。要想给一个女人装进去,怕是也要借力才行。”说完我让衙役给大树立起来,然后指指树上一根粗大树枝道:“只有先给这女人吊起来运上这树丫,才能从上面给这女人竖着放进树洞。所以,这树丫之上,定有绳索之类摩擦留下的痕迹。”
让衙役给大树放下,然后找到粗大树枝根部的一条印记,指指说道:“瞧,就是这里,虽然这树日后又有所生长,但树皮上这道伤痕是永远也消不掉的。”
孙玄威和褚遂良两个凑过来细细看了看,又比了比,点点头道:“果然如此”
“纥干大人,你当时怕是没带什么绳索,所以用来吊这女人上树的怕是用的腰带吧?”我笑着一边指指纥干承基的腰带,一边小声对他说道:“而且用过之后,这腰带你自然不会再用,所以只要问问你夫人,这不就清楚了么?”
“第二点,要想把运到树上的尸体竖着放进树洞,肯定得蹲了这树丫之上才行。”我指指树丫:“可是要想蹲的稳当,上树之时,这手不免要在这附近的部位用力,以此稳定身形。”我蹲在树边儿上比划了一下。
满院子人,包括孙玄威、褚遂良都点头认可。
“可是,大家怕是不知道,这树枝被手掌用力捏过的地方,永远都会在树皮下留下印记。只要从秘药一撒,这印记立马就会显现出来。”看见大家都入彀了,我开始抖包袱了。
“竟有此等事?”院子里院子外的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不错,这秘药虽然炼制艰难,但总算还是能炼出来。”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然后冲老黑道:“老黑,给这段树皮拨了切记,仔细些”
“是”老黑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树枝上的树皮剥了。露出里面光滑白净的树干。
“纥干大人,你可看好咯,我这就让你心服口服”我笑着对已经摇摇欲坠的纥干承基摇摇瓷瓶。
白色粉末被我细细的撒了一层在裸露出的树干上,然后轻轻一吹,四根手指印记淡淡的显现在了树干之上。
“哗——”满场沸腾,一时间议论之声四起。
“怎么样?”我给瓷瓶揣了怀里,往桌子跟前一坐,冲纥干承基喝道:“来人,用墨印了纥干大人的指印跟树干上的指印细细比对”
“是”费三刀、哑巴过去也不客气,一脚就给纥干承基放放倒,然后就捺了纥干承基的四指指印,疤嘴冲我咧咧嘴,拿着印了指印的纸过去,一把就按在了树干上四个指印上面。
呼——至此,我心里长吁一口气。
那树干上的四个指印其实根本不是纥干承基的,是我让疤嘴印上去的。所谓秘药,其实就是细石灰粉,石灰粉遇到带着汗液指印自然会留下印记。树皮也是让老黑他们细细剥下来又包回去的,这里面的功夫,那就深了去了。说白了,这一手就是为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这案子做成铁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