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请。”经理将他们引入包房,约有四五十平,居然是清新自然的田园主题。处处可见的原木元素,与绿植掩映成趣。
乌善小走近宽阔的u形沙发,紧挨着老公坐下。女秘书点了酒水零食,又热情地招呼他们点歌。乌善小摆摆手,说:“不急着唱,先聊聊天。我看,郭总还挺顾家的。”
他开始打探郭欠薪的家庭情况。
“是啊,回家看孙子去了。郭总可是个好爷爷,有空就陪孙子玩儿呢。”女秘书用手指滑动点歌机,有意无意地为老板塑造好形象。
“都有孙子了?”温寒像是想到什么,摘下眼镜揉揉挺直的鼻梁,“多大了?”
“刚满周岁。”
看来,他们在文档里发现的照片,就是郭欠薪的孙子。这老家伙工作时也要看着孩子的照片,偶尔操作不当,就把照片拖拽进文档里了。乌善小顺着女秘书的话问:“郭总肯定特别疼这孩子吧?”
“当眼珠子似的,育儿知识比家里的育儿嫂都专业。”她的语气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酸涩。乌善小猜测,她跟郭欠薪关系暧昧,自从孙子出生,老家伙就有些冷落她了。
“郭总应该比较尊崇道家吧?”温寒问,“刚才吃饭时,他几次提到老庄之学,办公桌上的玉器也是从玉神观请的。”
“他逢年过节会去玉神观敬香。”女秘书点了首歌,“我先唱两首吧!唱得不好,乌总可别笑话我。”
她起身拿过麦克风,柔媚地撩了一下长发。不得不说,她的歌喉很甜美。一曲唱罢,为了活跃气氛,她当即仰头干了一瓶啤酒,一口气都没缓,乌善小都看懵了。原来,做秘书要会这么多才艺。
“乌总也喝点。”她递上酒杯,里面是加了汽水的白兰地。
“好,谢谢。”乌善小看一眼温寒,像猫喝水似的往嘴里抿,很怕不小心喝高了,被她“放松放松”。
唱了几首歌,女秘书觉得气氛差不多了,找来领班,说要980的果盘。还特意叮嘱:“要单纯可爱的,刚工作不久的那种。”
两分钟后,“果盘”来了。一队服饰各异的陪酒佳丽鱼贯而入,整齐地站成一排,脆生生地问好:“贵宾晚上好,祝您玩得开心,万事如意!”
这……乌善小往老公身边靠了靠,不知所措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努力维持着人设,吊儿郎当地歪着脑袋打量她们,十根脚趾头尴尬得在鞋里弹钢琴。
她们都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高挑靓丽,衣角别着号码牌。女秘书靠近乌善小,欲盖弥彰地说着场面话:“多几个人,气氛也好一些。都是正规的服务员,只陪着唱歌、聊天、做游戏。乌总挑几个吧?”
“11和22吧。”乌善小随意地说。
女秘书又自作主张地加了8号和10号,四个姑娘直接留下来,分别坐在乌善小和温寒身边,把二人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一口一个“哥”。
女秘书识趣地披上大衣,笑道:“那乌总先唱着,我就不打扰了。您玩累了直接走就好,明天经理会将账单发给我。”
她刚离开包房,温寒就客气地请四个女孩坐到沙发另一侧,用点歌机播放温馨励志歌曲,从茶几下翻出一盒“地产大亨”,说:“我们来玩桌游吧。”
女孩们有点着急,因为她们的基本工作是尽可能地消耗茶几上的酒水,变着法的让客人买酒。在友好而诡异的氛围中玩了一个小时,乌善小说头疼,把女孩们打发走,自己和老公也回家去了。
刚进门,温寒就喊饿,于是乌善小继续做炒饭。
在不断敲破鸡蛋壳的脆响中,温寒继续浏览文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忽然,他皱了皱眉,目光一凛,顿挫有力地说:“他信风水,会去道观,又爱讲一些玄妙的东西,那他一定信命,就从这点入手。”
乌善小打鸡蛋的动作一滞,回头望进恋人幽深的双目,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想法:“没错,我们就直击痛点,装成得道高人,给他算一回命!”
一条妙计迅速在脑海中成型,他让温寒在文档里接着搜寻郭欠薪的个人信息,拿出火腿飞速切丁。
米饭量大,分三次才炒好。哐哐颠勺时,温寒一直在心疼地提醒:“慢点,别颠了,小心腰。”
之后,他们边吃饭边总结手头的信息。虽然提炼出不少东西,比如基本的家庭情况,却缺少“算命”中关键的一环:生辰八字。
平时的算命中,八字都由本人说出。但郭欠薪阅历多且精明,不会轻易对不信任的算命先生说出真实信息。假如能提前得知,将事半功倍,以达到最震撼的效果。
“他说他的玉雕是从玉神观请回来的,也经常去敬香。”温寒大口扒饭,同时做出合理的推测,“那么办公楼的风水,应该也是经过道士的指点。想得到这种待遇,他就不是普通的香客,而是布施了供养的功德主。”
“你是说,玉神观有他的生辰八字。”乌善小眼前一亮,豁然打开思路,立即给柯道长发消息,询问对方睡了没有。
他将当前的情况讲明,自己正在想办法帮一群工人讨薪,请对方帮忙查查一个名叫郭守鑫的香客,是建筑公司的老板。
柯道长在回复中明确拒绝:“你的工作态度值得肯定,继续保持。对于这种事我也很愤怒,但爱莫能助,我不能泄露信众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