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三文钱一斤,便宜得紧,这儿没人要。”
君珂打量对方好半晌,咧着嘴说:“啧啧!了不起,了不起。你要拆小生的骨头,胳膊有多少斤两?行么?”
大汉将大拳头在地面前竖起,拳外尖距君珂的鼻尖不过半分远,狂妄地说:“瞧,试试看,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虫骨头,看是否游刃有余?”
君珂瞠目结舌,倒抽一口凉气,惊惶地说:“天!这拳头好大,可以在上面站人。”
“胳膊上还可跑马。”大汉加上一句。
“跑得,跑得,瞧!胳膊多粗?天!我摸摸看肌肉结实不结实。”君珂装得真像,大袖一抖伸出他那细皮白肉的手掌,果然要去摸大汉的胳膊。
大汉看了他那软绵绵的细皮白肉手掌,撇撇嘴,哼了一声,功行右臂,肌肉成了一团团,说道:“书虫,摸摸着。”
君珂轻扣大汉的肩上三角肌,再滑下双头肌,说:“好棒,好结实,你是怎么个练法的?”
“书虫,你读上一千万本书也练不成。”
君珂手向下滑,到了肘弯,大拇指一压曲池穴,说:“没练到家,这儿就不成。”他用了半分劲。
大汉“嗯”了一声,浑身一款,成了根面条,要向下软倒。君珂放了手,大汉像条死蛇躺下了,牛眼睛似要凸出眶外,似乎仍不信这是事实。
君珂似乎慌了手脚,惊叫道:“不好!不好!这位大哥中风,快!快请郎中,救慢了他要死,快!”
另一大汉吃了一惊,丢了栗木棍向前抱人,急叫:“怎么了?老四,老四……”
君珂去翻出箧地,手忙脚乱地说:“慢些儿,别动他,我翻翻医书,看可有救急单方。”
又要快,又要慢,话都让他说尽了,另一大汉见同伴额上直冒大汗,只能乱推乱拍。
被制的大汉大概明白了三分,也大概曾经听说过点穴术,身躯被制,口中仍可说话,虚弱地叫:“逮住这书虫,他……他弄鬼。”
大汉一蹦而起,大吼一声,伸手抓君珂的左肩,急冲而上;左手捣出一拳,攻向君珂的右胁骨。
君珂向左一闪,惊惶地大叫:“使不得!使不……”他右手信手一拨。
大汉以饿虎扑羊的姿势向前冲,直冲出三丈外,“叭哒”一声,跌了个狗吃屎。如果不是冲向小径,冲向松树时,不撞个脑袋开花才怪。即使是冲向地下,他也爬不起来了。
君珂惊叫一声,提起衣尾,向村栅门撒腿便跑。在跨过曲池被制的大汉身傍时,脚尖一拨。震开了大汉的穴道,但也踢松了他的肘筋,让他暂时不能逞凶。
栅门口的人,全感到莫名其妙,相距有一二十丈,自然无法看清是怎么回事。
君珂抢入了栅门,立即恢复原状,摇头向人群说:“诸位请了,贵村是怎么回事?那两位大哥真吓人,一个发病一个发疯,你们怎不救救他们?”
栅门口共有八个人,三位老人五位青年,全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名老者伸手一拦,惶急地说:“相公,你犯不着冒生命的危险,快!转回县城。”
“转回县城?”君珂讶然问。
“是的,返回县城后也不可逗留,城里有他们的狗腿子,那儿也不安全。”
“他们能杀人放火?”
“能的,这儿久已没有了王法。相公,快走。”老人又转向几个少年,低声说:“为了这位相公的安全,去,把那两个家伙捆回放入地窟,尔后再说。”
君珂伸手一拦,说:“老丈,且慢!小生足迹遍天下,没听说过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所在。小生既然惹了事,自然由小生善后;但有事向老丈请教。”
“相公的意思……”
“他们为何如此穷凶极恶?”
老人家长叹一声沉痛地说:“一句话,他们要赶走彭家村的五十户人家。”
“为什么?”
“为了要夺彭家村的田地。这三年来,我们逆来顺受,前后已死了二十三名子弟,无法相抗了。唉!今年秋收之后,大概彭家的祠堂势将拆走了。”
君珂冷笑一声说:“什么话?反了!对方是些什么人?”
“就是南面五里地的石弓村,主事的是荆百禄那无赖,不知由何处请了来几个骠悍的中年人,下手不留情,杀人如儿戏。其中还有一个女的,美得像朵花,一双手简直像阎王的催命符。她带了一把剑,幸而从未见她拔出,不然……唉!不说也罢!相公,出门人……”
君珂淡淡一笑说:“老丈放心,小生理会得。”
他大踏步转身,走向松林。那儿,两个大汉在跌跌爬爬,还未爬起来呢。他在两人身前一站沉下脸说:“好汉们,别装孩子,站起来!竖起驴耳听我说话。”
跌了个狗吃屎的大汉,满脸的血和泥,正用栗木棍当拐杖,支起了身躯,蓦地怒吼一声,咬牙切齿一棍扫到。
君珂右手一抄,木棍到手,叱道:“你替我滚!”
大汉怎能不滚?撒手丢棍,向侧“砰”然倒地,滚了几滚方被树干挡住。君珂一声冷喝,将棍脱手飞掷,“嗤”一声响,枝叶一阵震撼,松针纷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