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楚正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蹦出来的。
“大婚”这两个字,许多人都对她说过,她早有准备也习以为常。可此时此刻,从楚正则口中说出来,薛玉润的心跳又像方才被亲时那样快:“大婚怎、怎么了呢?”
“到那时,我教你梦中事。”楚正则紧扣着她腰带的手终于松缓,改为搭着她的腰。隔着衣裳,往下压了压,直到感受到她柔软的腰肢,他的手倏地就停了下来,可终又忍不住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咬牙道:“我的梦中事。”
薛玉润有点儿痒,动了两下,又被楚正则压了下来。
楚正则没开口,薛玉润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她连忙道:“我不动。”
楚正则低应一声,含了笑:“嗯。”
“但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现在教我?”薛玉润端坐着不动,但说话是不会停的。
“嗯?”楚正则简短地问道。
薛玉润困惑地问道:“你为什么每条腰带都这么硌人啊?”
楚正则:“……”
*
薛玉润的问题,楚正则到最后也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飞快地把她从腿上抱走,然后倏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可是他没带玉笛也没带剑,薛玉润也没有拿颂圣朝影玉筝,只好被迫清唱了一首《哭风月》。
离开梨园的时候,薛玉润的脑子都很混沌。
她的小调唱得也很好,这导致她的脑子里一时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歌声,一时又是旖旎绮丽的低喃。
这般错乱,让她托着腮,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呢。
薛玉润摸着身边莹白的葫芦,微微一笑。
她现在倒是觉得葫芦很可亲了。
——也得亏她觉得葫芦可亲了。
薛玉润看着摆在自己房中的四个玉葫芦,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前脚出门入宫,太皇太后和陛下的赏赐后脚就到了,正巧错过。”钱宜淑笑着打开两个檀香木盒,指了指木盒中的两个葫芦。
钱宜淑又指了指另一个梨花木盒:“二公主的玉葫芦是午时送来的,那时候太后刚传下长乐县主当福女的懿旨。”
“葫芦”音同“福禄”,尽管薛玉润自愿不当福女,可太皇太后和楚正则,都不会让她受委屈。而二公主,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薛玉润心里暖融融的,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供在哪儿好呢?”
“这些玉葫芦敞开着绕都城转了一圈儿,后面还跟着旁的赏赐,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有百姓问是哪家有福之女。”钱宜淑笑着给她指点位置。
“太皇太后和二姐姐疼我嘛。”薛玉润很是得意:“陛下……”
她脑海中的楚正则一闪而过。
她踮了踮脚尖,声音轻轻悄悄却万分笃定:“……最疼我了。”
钱宜淑只当没听见,可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薛玉润也觉得自己说了句“荒唐”话,她轻咳一声,连忙岔开话题:“我今日去梨园请教了司乐如何排演新戏,明儿我带着戏本去找二姐姐改一改。等定稿之后,看看有没有云音班发挥的余地。”
“不过,就算没有,我请云音班入宫给姑祖母提前演一出,也不是不可以。”薛玉润看到钱宜淑意味深长的笑容,红着脸催问她:“嫂嫂我说得对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