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处湛蓝似海的湖,湖中有岛,岛上植满梨花。
梨花丛中,有个小亭,他铺了厚厚的毛毯,坐在亭中看雪,身边的炭炉上温着一壶茶。
她从他的身后突然冒出,趴在他的背上,怀着他的脖子,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哥哥”?
陈晴有些疑惑,为何要叫他哥哥?
熟睡的容颜,微蹙了眉心。
这时,一只指节分明的莹白手抚上她的脸,轻揉她的眉心,分明想要为她揉去焦虑。
“你舍得回来了?”他测过脸,带着些怒气开口,可眼神却柔软的似云絮,淡淡的笑颜更是明媚的如三春晖。
她转到他的身前,躺到他的腿弯处,撩起他垂落在胸前的墨发,卷住食指把玩着,笑眯眯的道:“哥哥,我才出去半日而已。”
她眯眼笑的样子是甜腻的,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他终究不忍责备她,伸手抚上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摩挲着她的细腻脸庞。
厅外的梨花树,花瓣被寒风吹落,簌簌的往下掉,随着风,伴着雪,飞进了厅内。
她仰着头看他,仔细分辨着落在他墨发上的哪一瓣是梨花,哪一瓣是雪花。
四方寒冷,他的怀中却是温暖,就连他为她拂去掉落在额上的雪花的动作也是温暖的。
一个仰望,一个低眸,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是温暖柔情的,相似的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只有彼此。
他温柔浅笑,问道:“这次你去南斗星空下做甚?”
她爬了起来,改坐到他的腿上,怀着他的脖子,柔声道:“我算过了,南斗星空下的那片无人之地,十万年内,山地不会变迁。我在那里种了棵红梅,并通了我的灵识,日后我会在灰飞烟灭之际,切断灵识”
“阿晴。”他有些急迫的打断她的话。
他怀上她的腰,将她紧贴近自己,蹙了眉头,训道:“日后不可再说这种话。你的神劫我自会替你扛,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她抿了唇,浅浅一笑,靠在他的肩上。素手轻抚着他另一侧光滑的肌肤,她的笑变的苦涩。
陈晴似乎还有梦中的心声:哥哥,命中注定,我逃不过灰飞烟灭。灰飞烟灭后,世间再无我。南斗星群之力,有助灵识存留,我只想留着灵识在这世间陪你,哪怕只有十万年。
“哥哥,红梅开花,可比这白梨花好看多了。等过个几十年,我带你去看我种的红梅,说不定,已经成林了呢。红梅可是会长果子的,果子熟了掉落地上,来年又是一颗小红梅。呵呵,千百年后,那可就是一片偌大的红梅林,徜徉其中,不知会是何感觉?”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飘雪,响在他的耳侧,明明是嘤嘤暖语,却叫他听的心中生出一丝荒凉,眉眼之间笼上了一层几不可察的阴翳。
他侧了脸,棱角分明的薄唇轻触她的额角,柔声道:“好,你带我去看,我们一起徜徉茫茫红梅林海。”
寒风瑟瑟,梨花窸窣而下,散入空中,与雪花一起飞舞,有些还飘到了亭中。
亭中白色毛毯上坐着水青绸衫的男子,他的腿上坐着白衣若雪的女子,两人相拥,如此亲密。他们如墨泼的青丝更是亲密,就着风,飘扬着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发。
雪花伴着梨花在他们四周飘荡着。温着的茶水,此刻正鼓嘟嘟的响。
她从他肩上抬起头,凝视着与她相似的明亮桃花眼,双手捧着他的俊美脸庞,昂首亲吻他的眉眼,好似要吻走上面的阴翳。
他合了眼,沉声道:“阿晴,我们成亲吧!”
他的这句话说的很小心,特意压低的嗓音如弦重压。
她的唇顿在他的眼角上,好像没有听清他方才的话,又好像不明白他方才话的意思,也好像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的话。
他睁开眼,浓长的睫毛刮到她的粉唇。她觉得痒,便躲开了些。
他漾开一抹笑,便一手搭上她的肩膀,放倒她在臂弯,俯首覆上她的唇。
近在咫尺的容颜,长密的睫毛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他的唇有些凉,一下一下的小心轻碰她,每碰一次,便沉声唤一次她的名,吻也便加深一分:“阿晴阿晴阿晴。”
那声音似从心底传递而出,带着浓浓的怜爱与深情,每一声都能穿透人心
陈晴虽觉此梦奇怪,但也被他唤的心儿一阵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