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打算英雄救美的麦特这时自觉像个小丑,先是一连翻了好几个筋斗,再连续两个侧翻,终于静止不动。
“我劝了好久,”乌秀拉修女继续说,“那个可怜的丫头太年轻了。在那个年纪,很容易将个人的不满美化成上帝的旨意。”
“您……”和之前的自信十足形成强烈对比,沃尔夫·哈里根吞吞吐吐地说,“您知不知道为什么她——”
乌秀拉修女一脸严肃。
“我们不是神父,您知道。可是这有一点像告解。所以假如您——”
沃尔夫转过身去。
“您说得对,修女。”
“但我向您保证,现在没事了。而且我们也该走了。我们几个小时前就该离开,不过我先前已经获得院长的特准。哎呀!”她微笑,“你们都读过圣人熬夜陪伴可怜的罪人和恶魔战斗的事迹。所以,我告诉你们,熬夜陪伴一个想成为圣人、并努力弄清自己对上帝的想法的可怜孩子,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亚瑟会开车送你们回去,”沃尔夫·哈里根说。
“谢谢!”她提高声音,“菲莉希塔丝姊妹!我们要回去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转身,R·约瑟夫·哈里根愤怒的双眼便看见了麦特的身影。
“老天,”这名律师气呼呼地说,“是那个小醉鬼!沃尔夫,这是怎么回事?”
约瑟夫这位哈里根家的长子对麦特皱起眉头。
“你认识我哥哥?”沃尔夫问。
“他认识我才怪!听着,沃尔夫。今天晚上艾伦在做晚祷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突然闯进去,还说了些十分侮辱玛莉的话。他似乎认为我们逼迫那个丫头进修道院,而他则是前来解救她的白衣骑士。”
“那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该怎么做?我当然轰他出去。”
约瑟夫扬起下巴,扯扯衣袖,一副真的曾经轰他出去的样子。
“就是在那个时候,”沃尔夫接口,“他在屋外逗留了一阵子,因而救了我一命。小伙子,我想大家都觉得你来历不明,你最好解释一下。”
“这是你的工作,老爸,”亚瑟·哈里根又叼了一根香烟说,“对付怪胎是你的专长。”
麦特一直注视着乌秀拉修女。她的长相平凡无奇,难以形容,她可以是任何人。深蓝色的长袍隐藏了她身体的曲线,而浅蓝色的头巾让她的脸像是个在浆过的衣领上方闪闪发亮的粉红色块。她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光滑——几乎和约瑟夫的皮肤一样光滑——但是无法断定她的年纪。她身上只有一处明确又具特色之处:她的蓝眼睛仁慈、明智又善解人意。哈里根一家人,甚至沃尔夫,都让麦特退避三舍;但是在乌秀拉修女面前,他觉得几乎可以全盘托出这件荒谬的事。
“好吧,”他说,“我来揭晓谜底。我是葛瑞格·蓝道的朋友,或者曾算是的朋友。今天晚上是我们多年来首度重逢,我们聊到他的婚约出了问题。听起来——虽然我现在才明白这个想法多么愚蠢——似乎哈里根家正阴谋对付他。”
“荒唐!”约瑟夫·哈里根说,“老蓝道的儿子到我们家来,我是再高兴不过了。可是当一个小孩这么荒谬地固执己见——”
“我知道。我们只是误会了,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抗议,想要拆穿这桩想象中的阴谋。可是葛瑞格在半路上感到不舒服,我不得不送他去看医生。后来我想我应该独自进行这项计划——当他的代表之类的。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谨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我是诚心诚意的——向哈里根一家人道歉,尤其是您,乌秀拉修女,我为我的一些奇怪想法向您道歉。”
亚瑟又揉烂了一根烟并说了声:
“神经病!”
乌秀拉修女似乎不理会亚瑟说的话。他对着麦特微笑说:
“您是一番好意。”
“我知道。”麦特羞红了脸。
“可是我不同意,”她接着说,“你们当初那些俗不可耐的想法。走吧,菲莉希塔丝姊妹。”
他父亲使了个眼色,亚瑟便晃头晃脑跟着两位修女离开。他经过麦特身边时瞧了他一眼,怜悯的意味大过轻视的成分。
“我也要走了,”麦特说,“我希望——”
“等一下,小伙子,”约瑟夫命令道,“事情还没解释清楚,你救了我弟弟一命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艾伦说,“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