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谢锳啐他,“我真是去紫霄观寻亲的,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这人,既然她们都说你不用强硬手段,那么请你抬抬手,放我回去,找我家人。”
“你家人,你去紫霄观找谁?”
顾九章不信,桃花眼涟涟生光。
谢锳自然不能说找谁。
“你也不用着急,等何琼之送亲回京,我亲自确认过,若他果真不认得你,我便放你走,如何?”
他起身,掸了掸袍上褶皱,将衣袖拉下遮住掐痕。
“可若他认得你,那便另当别论了。”
顾九章脑子有病。
谢锳甚是头疼,他把自己绑回来,无非是要气气何琼之,自以为占了何琼之的女人,便高他一筹,如此幼稚狭隘,简直被平宁郡主宠坏了。
先前她听说过顾九章的荒唐名声,还跟白露她们打趣这样的人沾不得,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跟他扯上关系。
“叫什么?”顾九章啜了口茶,扫过谢锳的眉,头发,愈发觉得顺眼,他抬手覆在打肿的脸上,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见谢锳不答她,顾九章抬腿搭在膝上,思忖少顷,信口道:“你既不说,我便替你取一个。”
“就叫——”
“莺莺。”
谢锳脑子轰隆一声,那句“莺莺”吓得她还不过神,只以为顾九章发现她的身份,刻意试探。
谁知下一瞬,他悠悠解释:“院里跳舞的那个叫腰腰,唱歌的叫妙妙,弹琵琶的叫音音,这两位一个叫棋棋,一个叫文文。
还有个叫燕燕,你便跟她组个名,莺莺燕燕,喜欢吗?”
谢锳一点都不喜欢。
夜里,顾九章回去郡主府。
文文提着一只画眉进来,逗弄着喂食,一口一个“燕燕”,谢锳才知,那厮嘴里的燕燕,就是笼子里这只画眉鸟。
气归气,冷静下来的谢锳忽然觉得柳暗花明。
她被掳到此处,兴许是转机,这处百花苑,比紫霄观更安全,唯一不定数只有顾九章。
可晚膳时听这几位姑娘言外之意,顾九章平素里过来,只是听听曲儿,喝喝茶,偶尔过嘴瘾得个甜头,不曾做过更出格的事。
“九爷人很好,救我出的教坊司,原以为他会让我委身与他,可自打来了百花苑,才知是自己想多了,九爷就想听我唱曲儿,消遣,人家压根没往那处想。”
“九爷浑身上下就一张嘴厉害,什么唬人的话都敢说,时间长了,妹妹就知道了,郡主娘娘管他管的严,不让他沾外头女人的身子。”
“九爷虽肆意了些,可比外头好些公子哥强太多,你别看他吊儿郎当,很多事儿他自己个儿有底,不会乱来。
妹妹别怕,我初见九爷那会儿,也跟你似的,觉得他能吃人。”
若真像她们说的,谢锳倒也不担心,就怕这些姑娘用惯手段,变着法劝她妥协,谢锳明面点头道谢,心里始终防备着。
睡前,她拔下簪子磨了半晌,直到尖锐那头可以扎进皮肉,才握着簪子入睡。
顾九章自出生那日,平宁郡主便对他抱有极大期望,“九章”,意味算筹好,文采佳,日后怎么着也该考个进士,可事与愿违,想的多美,现实便多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