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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三年。
边走向机场海关,在颜启动了手机的开关。终於回到了睽违两年已久的故国土地,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语言,还有那夏日灼热的气息,在在都令他怀念不已。
两年来,他一直都在美国读书,就好像是命运对他的补偿,离开程家後的在颜不但巧遇宽厚仁慈的上司,更受上级赏识进而获得出国深造的机会;修学期间又结识了三名同系的学长对他关怀备至,帮著他在两年里修完四年的学分,一切就像梦般教人不敢相信。
铃铃铃……
果然不出所料,打开电源以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远在美国的好友们打来了电话。
“在颜,你已经到了吗?”
是啊,正在机场大厅等著出关。”
“那好,那你快去吧,我们以後再联系,拜拜。”
听到对方明显的松了口气,在颜好笑地咧了咧嘴。这些相处了两年的校友兼舍友和他一样,都是由公司出资外送培养的菁英份子,只是比他更甚,他们三个人都是硕士班的学生,所以不管在年龄上还是在学历上都远超於他的学长们,总是把在颜当成幼弱的小弟弟看待。不过,也多亏了有他们几个,才使得在颜能远离各式各样的骚扰,潜心学习。
“要不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正好还有一个房间,反正都是读财经的,住在一起也比较方便。”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无缘无故被房东赶了出来只能暂时跑到教授那里的在颜,正好碰到他们三人。然後就是因为这一句话,糊里糊涂的在颜幸运地成了其中的一份子。一同上学、一同放学,和神通广大的学长们住在一起,在颜甚至不需要为学习以外的事情操一点点心。相处期间,若说还有什麼缺憾的话,也就是他们三个都不是秋季班的学生,可能是因为被同一个集团公司保送的关系,冬季才插班进来的学长们得等到今年冬天才能够学成归国。
等到那时,他们一定会在国内重聚吧。
结束通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面,刚顺利通过关口,在颜一不小心就瞥到了墙上的电视机。
“……众所周知,弘生集团从成立以来,已创下了多个记录……我们今天就请到了弘生集团的董事长||程鸿业先生,作为我们的特约在宾……”
无意间,一道深埋在记忆里的身影,就这麼突然闯进了在颜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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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
一如往昔的俊美脸庞,略显清瘦的高大身影,尽管带著深刻的冷漠表情却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比他离开的时候更显得强悍而有威严。
而那些顶著羡慕的眼光同样驻足在电视机前的人们,一定不会知道,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这个俊秀青年曾经就是程鸿业的情人,也是那个被程家承认的另一位主人。
那天清晨,为了保护家人免遭拖累,痛苦万分的在颜是多麼迷茫地跳上了南下的火车,一路来到了这个繁华的城市。无亲无故,只有高中文凭的他,最初的生活可谓是举步为艰。贪图他的美貌,利用职务之便吃他豆腐的男女上司;还有对他一见锺情,追得他无处藏身的男女同事,比比皆是。要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秘书请假、助理开刀的罗伟良,他还不知要在各种岗位、各家公司间流落多久才能获得安定的生活。
而这个对在颜有知遇之恩的罗伟良,他所拥有的 “创业集团” 在国内也算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型企业。相对於其他第三代的企业家,他的才能和品性也是其他人所不能比拟的。
凭著过人的眼光,罗在良看中了在颜的潜力以及奋发向上的精神,在两年前以公司的名义将在颜送到了美国,并资助他读完财经系的学位。
最初,罗伟良也没有料到在颜会在两年之内修完所有学分,就连在颜自己,都不是刻意要那麼勤奋。就好像上班时一样,为了摆脱某种尖锐的疼痛,为了忘记某个刻骨铭心的人物,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面。看书、睡觉、吃饭,除此之外,他什麼都不愿意想,什麼也不愿意听。哪怕有好几次听见室友们谈起了国内的新闻,他都马上钻入房间,不闻不问。对在颜来说,有关於这里的一切,或者说,关於有可能扯到程鸿业的一切,都是最最令人心碎的禁忌,也是他绝对不想碰触的部分。
“……程先生,那您对於最近的股市波动,有什麼看法呢……”
只是没有想到,在逃避了那麼多年以後,一下飞机,居然马上就看到了程鸿业的专访,看到了那个每天都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快乐的梦、悲伤的梦、温馨的梦、离别的梦……那是一个在所有短暂的幻境之中,每每都带给他无尽温暖的男人;同样,也在每一次梦醒的时候,留给他最最深沈痛苦的男人。
傻傻地盯著那个画面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节目结束,人群散去,在颜的双腿依旧像是钉住了般,无法移动。
原来,自己的心是那样地思念著程鸿业,思念著那些美好的往事。
随著画面转换,过去种种的甜蜜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不断地在在颜的脑海里重覆旋转。包括他的声音、他的气味、他的触摸和他的怀抱,程鸿业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身体一部分那麼自然,就算事隔三年,依旧清晰得如同昨天。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既然早就决定要把天伦之乐、正常的婚姻以及普通的幸福都还给那最爱的男人,选择率先离开的自己,决定放弃的自己,又有什麼立场可以再奢望这一切呢?就让过去的都成为过去,他只要能在远方默默祝福,就可以了。
揉了揉又开始发疼的胸口,知道已经不能回头的在颜,苦笑著继续向出口走去。
“是金在中先生吗?”
就当他要走出机场的时候,一个身穿西装的青年男子,快步地从旁迎了上来。
“啊,是,我是。”
“我叫吴汉中,是总裁派我来接你的。”
微笑着向在中欠了欠身,吴汉中接过了他手中的行礼箱,有礼貌地带着他走向了不远处的汽车。
“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