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渊终于来到了那间木屋。
也就是半年不到的时间,遥想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还是在这个木屋里恭恭敬敬坐在这老头面前,喝着他倒的茶。
可现在,他们的位置完全调转过来了。
“谢谢你还能带着孩子来看我。”夏侯仪还是倒茶的那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他提起茶壶时,满脸的感激被卑微,像极了当初求他的盛司渊。
盛司渊没搭话。
他看到面前的茶倒满后,拿起了就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老将军,那我让厨房去准备饭菜了。”钟伯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摸了摸眼角的泪,赶紧说道。
夏侯仪点了点头。
没多久,钟伯离开,殷禾禾又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玩,这木屋里,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阿渊,我知道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把你妈赶走,我没有勇气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也不够资格再在你面前称父!”
袅袅茶香在这木屋里飘散开时,夏侯仪开始在这个儿子面前忏悔。
是啊,这些话,他其实早就该跟他说了。
当年,如果他让王婉君留下来,也许他们父子就不会今天这个局面。
“不,你错了,我倒认为你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妈推给了我爸。”
没想到,盛司渊开口后,竟然一点都不认可夏侯仪的话。
夏侯仪呆了呆。
“为什么?”他很是不理解的问道。
“因为,如果我待在你身边,我就会变成第二个夏侯茂林,又或者是夏侯景牧,你把所有人都变成那种人,你开心?”
他两束冷冷的目光扫过来,盯得夏侯仪竟是瞬间没了话说。
好像真是这个理。
夏侯仪顿了顿,片刻,他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说的很对,是我狭隘了。”
“……”
盛司渊没再说话,他继续喝着茶。
夏侯仪见状,瞥了一眼这几个月过去后,这明显眉宇间都气色好了很多的儿子,心底也是很欣慰。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也不愿意再跟夏侯家扯上任何关系,是因为担心我死了后,帝都那些人再找上你。”
夏侯仪忽然又说道。
话音落下,面前刚刚还是眉宇冷冷淡淡的男人,拿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他终于表情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