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像野草一样,有家不能回,有苦不敢说。
担心受怕,干什么都如履薄冰。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一个人盖着被子连哭出声都不敢。
“高三那一年,我为了攒钱学跳舞,每天只吃一个馒头,饿得?无数次想和同学说,你们要是吃不完,可不可以?不丢垃圾桶,给我吃,最后饿晕在教室,你知道吗?”
“大二那一年,我水土不服,难受得?要命,连和你打?电话都不敢,最后发了朋友圈,想你给我寄一点?宁城的水,你是不是看到了当?没看见?”
“每次想到你,我都不觉得?温暖,我害怕,我恐惧,我觉得?自己没有家,没有容身之地,你知道吗?你这个时候和我提教养?”
“……”
水梨觉得?荒唐至极,一个从来没有教养过她的人,说她没有教养。
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面?,一字一顿,“你有什么脸和我提教养?”
方?清气虚了一瞬,“这都不是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理由,我毕竟生了你一场。”
“可是我宁愿我没有你这种妈妈,”水梨闭了闭眼道,“不爱自己的孩子,还要夺走唯一爱我的人。”
她明明还可以?有人爱的,明明还能不是孤家寡人的,明明不用一个又一个地离她而去的。
所有的情绪积成脓疮,她闭了闭眼,放任心里的恶意喷溅而出,灼伤自己的良知的同时,往外释放着毒液,“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爷爷?”
“……”
时间忽地静了。
好?不容易晴了的天,又暗了,巨大的雷鸣声,把天地轰得?一片白茫。
方?清盯着她的脸,好?半天,忽地怪异地笑出声,“因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视线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同时,她看见,方?清撕下了一贯温和的面?具,面?目扭曲,说,“你爷爷该死,你爸爸该死,你也该死。你们水家人都该死……”
忽明忽暗的视线里,方?清的嘴一张一合,水梨像什么都听见了,又像什么都没听见。
方?清说,穷光蛋娶个神经病媳妇,生下个精神病儿子。婚前?不告诉我,婚后大街上?犯病,被撞死得?好?,要不然还要祸害我下半生……
高二下学期,一个很平凡的下午,她坐在教室里,写?着作业。
班主任叩响教室门?,喊了声,“水梨,有人找,出来一下。”
她放了笔,跟着班主任到了办公室。
而后被人拽着胳膊,质问,你是不是水国进的女儿?你爸爸毁了别人家庭,你知道吗……
声音锋利,她的胳膊被扯得?生疼。
过不久,爷爷和方?清都来了。
水梨隐隐约约听到了,“赔偿”、“犯病”、“有病也不行”等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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