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太学院的学子都在吹捧李民。其中,有一人就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也不喝酒吃菜,也不说话的看着李民。
终于,此人越看李民越来气。气愤酝酿到了极点,猛然拍桌而起的喝道:“都住口!一个忘祖之人。你们赞他何来!”
这话说得可有点重,当即所有的学子都不说话了,傻傻的看向那说话之人。
李民顿时也很不高兴的看向那个人。靠!竟然还是刚才惹麻烦的为首之人陈东。
一旁不再离开李民的铁豹,当即就站了起来,准备替李民教训一下这个胡乱咬人的家伙。竟敢说姑爷忘祖,真是该打。这倒不是铁豹比恶虎更血性,更忠心。只是恶虎虽比铁豹更冲动,可恶虎的头脑却比不过铁豹,此时恶虎根本还没意识到陈东说的就是李民呢,还在奇怪陈东这个家伙气呼呼的站起来,这是说的是谁呢。
不过,铁豹的行动,却被李民止住了。
李民虽然也很气愤。自觉他李民与他陈东无怨无仇,还算小帮了他一把。这陈东不说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乱说,真真的扫兴,可恼!可李民却不想因为一句话就暴力解决。显得没理似的。故此,李民一摆手压制住了铁豹的后续行动。
李民也不站起,就那么依然坐着的向陈东说道:“你喝多了。我不怪你。你可以走了。”
旁边也立即有两个太学院的学子站起来拉住陈东说道:“少阳,你醉了。我扶你回去吧。”
没想到陈东却丝毫不领情的推开两人说道:“君子生于世,不苟于恶。见恶不言。非君子也。”
李民虽然对他绕口的话,听得不算是太明白,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李民更不能让这种不明不白的事,坏了他李民得名声了。
李民虽然依然没有站起来,显得特别重视此事,可还是说道:“你既有意,可把话说清楚了。”
陈东两旁的人,也不敢拉陈东了。只是看着陈东,不知道陈东怎么因为的李民却是一个忘祖之人。
陈东昂然不惧的直视着李民说道:“你本为我大宋之人,偶得机密,理应率先秉明朝廷,让朝廷早作准备,好借机灭辽,一雪澶渊之耻,还我大宋燕云十六州。可你竟然将此告知辽国王子,以之资敌,还盼他们大辽能扭转乾坤,国运长久。辽国兴,则大宋比邻难安,国耻不可雪,国土不可还,你这不是忘祖,却又是何!”
陈东此一说,当即在场的太学院学子,全都异样的看向李民,有些冲动的,当即也站了起来离席,很有和李民划清界限的样子。
就连刚刚因为李民得新颖乐理表现,以及不畏辽国权贵,侠义出手的男儿气概,而对李民大有好感的李师师,也在听闻这番话之后,对李民大起疑心,觉得李民不应该如此。
只有鲁玉、月茹和铁豹、恶虎,还是对李民坚信不已的样子。鲁玉更是气得站起来说道:“你胡说!我哥不是忘祖得人!我哥这么做,自有我哥的道理。”
李民原本对陈东的说法哭笑不得,对那些人听风就是雨的态度,更是失望。可有了鲁玉的信任,李民却感到很欣慰。其他人的观点,哪都无所谓了。
李民抓住鲁玉得小手,让其坐下,哈哈笑道:“无知之徒!竟也妄言国事!辽国有何可畏惧?今日辽国,不过是日暮之阳,无牙之虎。而这一切对我大宋有利的大好形势,也都是拜你所认为的澶渊之耻所赐。百年和平之功,百年修养之功,百年弱敌之功,竟然被你无视,你却有什么资格谈论国事?更有什么资格解说我之言行?”
李民这番话,却也不是全是忽悠乱说,而是有些李民的真实想法。
李民根本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个时代的辽国有什么可畏惧和害怕、担心的。李民只要想想老郑当初白唬得时候,金太祖完颜阿古打只靠两千多人起家,就把整个辽国几十万的军队打败,李民虽然对完颜阿古打得勇猛不可思议,可却也同样升起对辽国的看不起。连两千多人都打不过的国家,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故此,李民在知道这个时代是大宋政和五年起,李民一直担心的就是刚刚立国的金国,担心着十年后的靖康耻,担心着自己在金国入侵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无法生存。这才潜意识的与不可解的穿越现象相混合,产生了引领宋代走向的使命感。
而李民跟耶律兄弟说的话,更是希望辽国能振作一些,和金国打得长一些。最好能形成三国鼎立,给大宋留出更多的发展时机,乃至资本萌芽爆发的机会。
而若是能资本主义萌芽爆发,这个宋朝皇权存不存在,哪对李民都不重要。何况辽国?不论是君主立宪,还是彻底的资本主义革命,只要在中华产生了,那就领先了整个世界数百年,倒时以新兴阶级形成的庞大国力,辽金这两个半游牧民族,又有什么可阻碍中华统一,民族大融合的呢?
只可惜,李民这番话,暂时说不得。陈东更是理会不得。陈东自然也就不服!
第二卷 第五回 澶渊之盟
“余虽不敢自称通晓国事。然,余却也知敌强则我弱,万不敢资敌强彼也!且!余饱读诗书,颇知忠义,忠义所在,虽死亦无悔。恨不得亲身杀辽,一雪澶渊百年之耻。何来畏辽?尔言无稽也!”陈东不服气的反驳道。
李民听完,暗自琢磨:我的心思不能说,可这样互扣帽子也不是一个事。我现在正是要名望的时候,却也不能让这个人说了嘴。不如找一个问题问住了他,以偏带全,也能张显一下我的政略。
李民当即正色说道:“你非朝廷重臣,军国大事,不应你知。免轻泄民间他国。故,我之谋略,不可告与你,免失其密。我只与你分说一事,可证你之无知。你听明,可自悟我之韬略。”
李民话说得很大,陈东虽不服,可却也知若是这个人若是真的在执行秘密计划,当着这么多人跟自己说白,那确实也是不好。
陈东当即不卑不亢的说道:“尔若机密,但对国有利,却也无需说。若有一事即可证我之无知。但请发问,余恭教也。”
李民一本正经的问道:“我听你言澶渊之耻,似对澶渊之盟有所不满,何以见?”
陈东毫不避讳的说道:“澶渊之盟,乃我大宋得城下之盟。我大宋自此年年要向辽国进贡,以岁币资敌。以我大宋百姓之血汗,供养辽国军队之强盛,自是我大宋之耻了。且,澶渊之战,非我大宋不敌也。辽军深入我大宋境界,军需补给不及,我大宋依城固守,已扼辽军军势,且左右援军将至。辽兵不退,尽将全灭于此。此时朝廷却未誓战到底。而与之媾合。战胜而签进贡之约,岂非更是国耻!”
李民听罢,一本正经的说道:“肤浅!你只知血战到底。你可知血战到底,边关百姓又会因此伤亡多少?你只知我军将胜而签进贡之约,你可知我大宋一年进贡,占我大宋赋税多少?若有征战,百姓损耗,又占我大宋赋税多少?你可知当时我大宋就算能战胜辽国,却又有何意义,又能奈何辽国如何?”
陈东听得有些傻眼。在陈东的观念中,为国而战,就是为了百姓。可打仗会死伤多少百姓,却是陈东没有想到过的。那就更别说进贡多少,占国家赋税多少,损伤多少,占国家赋税多少了?
对陈东来说,君子不言利,进贡多少占赋税多少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是进贡本身是一种战败认输的标志,这个关于大国颜面的问题。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中华天朝上国,还要给人家进贡。这算得什么上国,大国?
而至于打胜了辽国,为什么奈何不了辽国,那就是陈东从来没有想过的。
当然了,别说陈东了,就算在座的所有人,也全都没有想过。他们从来只是很习惯的认为,打胜了,就是打胜了,那还有打胜了却奈何不了人家的?
陈东自认百姓伤亡一事,是他疏忽了。可为了国家,有些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且,进贡的面子问题,也不好说,此乃见仁见智的事,说不清楚,也没必要说。可对李民所说的战胜了却没有什么用,没有什么意义,坚决的不认同。更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