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朱明听着方氏这一句话已经是气若游丝,毕竟是多年夫妻,也坐到床前来,为方氏掖一掖被角,道:“你睡着倒是,既然说要回去,早早告诉我,让人准备给岳父母的东西才是。我只怕你又忘了告诉我,那不是我的心意。”
身子极不舒服的方氏听到这样体贴的话,虽然是打趣往日夫妻间的陋病,也还中听,方氏也微笑了道:“不过就是这几天就把日子订下来,二爷既然是不同意,想来要给哥儿们配好亲事,唉,我们斌哥儿要配性子和顺的媳妇才行。”
好好的原来挺好,方氏先提到亲事,再提到哥儿们,朱明一听又不高兴了,这就站起来道:“你歇着吧,我只是来交待一下,我给岳父母备的有东西,定下来几时回去,我让小子们送进来。”这就转身又出去往秀柳房里来。
莫明其妙好生生地朱明再进来说这些事情,方氏人是病中,病人心思更细有时候更清明,想一想芳蕙芳苓不会做出来这样事情。闵将军仪表不凡,就是太后没有赐婚也不会乱婚配,再说毅将军今年是回来成亲的,
呀啐,方氏轻轻啐一口,我们方家的人就这么没有出息吗?要给小王爷做姨娘,方氏是看不上姨娘的人,只是自己想一想就觉得不好。看着青桃进来满面笑容问候:“二爷是来问候夫人,倒是有心。”
方氏只是一笑,再想一想朱明刚才说的话,悄声问青桃道:“二爷说亲家姑娘往小王爷面前请安去可是有的?”青桃立即被问愣了,话语虽然是想遮盖一下,可是那脸色立即就变了。明白是朱明所言是真的方氏再也没有生气的力气,只是对青桃道:“给我喊她们过来。”
把芳蕙和芳苓从房中喊出来,因着朱明说不要乱走动,两个人入夜就在自己房中,刚才要来陪方氏却听说朱明在房中,这一会儿就赶快过来,想着方氏一定是要人陪。
青桃关上门守着,方氏不过三言两语就问的明白,只觉得眼前一黑,靠在枕上躺上一会儿才觉得好些,再睁开眼睛来时,床前站着的两位小姑娘吓的不行,都怯生生地看着方氏,话也不敢说。
“这主意不好,是谁为你们出的?”方氏气喘吁吁轻声问芳蕙和芳苓,一心里以为这不是她们的原本主意,定是跟来京中的丫头们有不好的,想着王府里富贵才出的这歪主意。
芳蕙和芳苓犹豫一下,这才说出来:“是听到月影姑娘和紫影姑娘说话,”方氏微闭上眼眸,作好听的姿势:“说的是什么?”
“她们两个人躲在小桥下面说话,月影问紫影,是怎么说动王妃留下她来的,紫影姑娘说这家里王妃才当家。。。。。。”两个小姑娘一句一句低声说完。方氏已经听得明白,再问道:“可曾听的仔细,紫影姑娘是在京中订亲事?”
外面看门的青桃却走进来回话:“应该是不错,王妃近日房里来的官员夫人们,倒是时有请过紫影姑娘去见一见。”申氏虽然是猜出来紫影不知道做了什么手段,只是推不知道,但有王妃唤紫影姑娘去见客,申氏倒也亲自帮着打扮。月影看着不服气,背地里和紫影理论一回,偏被不应该听到的人听到。
“我知道了,你们回房去吧。”方氏仰躺在枕上,眼睛里仅有的一点儿神采也没有了,声音更象游丝中的游丝,慢慢悠悠说出来。
芳蕙和芳苓犹有不甘心地轻声喊上一声:“表姨。”方氏无力地摆摆手,这几天里瘦的不行,只是举起手来,手上的镯子就褪到手肘处。青桃过来请两位亲家姑娘出去,再进来看方氏只是闭目不动。
“夫人,用些滚水。”青桃倒过热茶来给方氏喝一口,再道:“参汤一会儿就得。”回身来把手中热茶放下来的青桃听到方氏幽幽然长叹一声:“我在这屋里,越发的混的回去。”朱明从秀柳房中出来,一定是秀柳说出来的。
方氏眼中热泪滚滚,拉着坐到床前的青桃泣道:“是我下午对陈姨娘说,芳蕙芳苓都是好姑娘,要给武哥儿或是文哥儿订下来。不想她不愿意,倒放这种暗箭。也怪我不好,只想着亲家姑娘在这里,如果亲事没有下梢,玩乐上总要让她们随心一些,这下作狐媚子的主意是怎生出来的,想想这一会儿,肯定家里人都在笑话我才是。”
青桃赶快拦住“下作狐媚子”的话,因方氏哭,越显得瘦得不行,青桃掌不住也哭了,劝方氏道:“这话是怎么说,不过就是见面多请安两次,谁来笑话咱们,就笑话也不是咱们的不好,”
“你这样一个明白人,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我,知道这是什么事情吗?”方氏开始埋怨青桃:“以后我还张得口来请亲戚们来,我嫁到这远地方,虽然说是与二爷不和洽,也算是不打骂的一个人,我病上这些天,想想我自己纵有不趁心,或许是我自己想多了,这又出来这件事情,我的病是不得好。”
房里主仆两个人关着门在这里痛哭,哭了一会儿青桃劝止方氏的泪水,扶她睡下来。自己睡在她身边方便夜里要茶要水的侍候,听着方氏只是翻动身子,时而长长吁气睡不着,方氏是自己心里煎熬地难过。
三弟妹的亲戚倒是一个小妖精,那位紫影姑娘这才来上多久,就明白家里是大嫂说话算数,方氏想想哥儿们亲事为何不能如自己意,自己和申氏一样,三弟妹往家里去信也没有问过大嫂,怎么来了以后就能订下来一个。
逼于无奈对秀柳说或许订给武哥儿,方氏自己还觉得委屈呢,本来是想给斌哥儿的,不想秀柳这蹄子如此拿大,她倒还不愿意。方氏觉得一阵儿气一阵儿堵,人肯定是睡不着。眼前就是想去见大嫂,又在病中就挣扎着也出不得门。
方氏只觉得神昏气散,家里人是不是都在笑我,两位小姑娘不懂事情,就是讨好也去王妃房中,男女有别,只看着京里宴游之风,是男女都在,却不知道男女有别,有些地方是错不得的。
一向喜欢自己拿主意,喜欢占一下上风的方氏这一次在哥儿们亲事上算是摔了一跤,迷迷糊糊地想一阵儿睡一会儿再醒一会儿,才看到窗户纸上有亮光。
青桃赶快起来让人去请医生,前儿夜里还睡的沉,昨儿夜里越发的不好。哥儿们上学前来请安出去,朱明也来看过,有些后悔自己昨天话是不是说的重了,可是想来想去不能不说。最后房中是只有两位亲家姑娘,方氏才虚弱地交待一句:“别出院门了,在房中呆着倒好,等我好些,就安排你们回去。”
这句话也给两位亲家姑娘当头一棒,从这里回去?两个人俱都是黯然,还是芳蕙先说话,强打精神道:“姨妈先养病要紧,就是我们在家里,知道姨娘病了也应该来看看才是。”方氏点点头再就闭上眼睛,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如果不是大嫂在忙着闵将军下定的事情,方氏也想卖个脸面儿请大嫂房里来说上几句话,觉得处处都难过的方氏昏昏沉沉地这才又补上一觉。
去王妃房里回话请医生的青桃回来了,进房里先对方氏附耳道:“王妃在房里有些不高兴,这大早晨的却不知道是谁得罪了她?”秀柳倒是没有完全看对,青桃喜欢打听事儿,是比较八卦的人。
妙姐儿坐在房里正在用早饭,是恼怒的不行。对面坐着的朱宣不时劝解着,看着那小脸儿上怒气只是下不来,朱宣也要板脸了:“吃一个早饭,表哥就一直看你脸色。”
这样的话才让妙姐儿面色稍霁,低下头来喝一口细粥,再抬起脸来时把朱宣也怪上:“表哥教的好儿子,”朱宣失笑一下,道:“这倒是我的事情,罢罢,都是我的事情。”
南平王夫妻在这里谈论的是昨天被太后赐婚的三子朱闵。闵将军夜来留下一封书信,就此离家出走。
让为朱闵帮着下定办亲事的父母亲措手不及,宫中今天忽然要朱闵进宫,这就找不到人影。觉得荒唐多于生气的朱宣要想对策,要找儿子,还要想办法缓解妙姐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