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玚心里想道。
言玚隐约记得自己被褚如栩抱着坐在对方身上,他泛红的眼睛有些迷蒙,褚如栩问他,从前的台风天会做些什么。
言玚破碎地回答着,小时候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在影音室看些老电影,停电了的话,就点上满屋形状各异的香薰蜡烛,轮流讲故事来解闷。
他的故事总是很无趣,但父母都很捧场,言子悠甚至会摆出一副前仰后合的模样,逗得爸爸也笑起来,然后言玚也笑起来,最后三个人都会很高兴,却想不起来他们是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褚如栩搂住他的脖子,温柔地亲吻他的睫毛。
“台风结束,我们会一起走着去看海。”言玚回吻着,黏稠地诚实说道,“我也想和你去看海。”
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言玚不打算让褚如栩有机会离开自己身边了。
他想努力去更喜欢这个人一点,或许很快这份感情就会被对方滋长成爱,而他也会像父母一样,为这种晦涩不明的情绪而痛苦、疯狂。
但无所谓。
褚如栩说不介意,也让言玚不要介意。
他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在庸碌的生活里寻找这点疯狂的。
言玚觉得恋人说得有道理。
所以他决定纵容对方,也纵容自己。
他们依然断断续续地聊着台风天。
海边的护栏会被无情的风连根拔起,石板路会被汹涌的浪拍打击碎,每一处都乱得不像样,每一处最后也都会被人替换成崭新的模样。
天空也会很美,不是往常那种晴朗的美。
是乌云仍未散去时,阳光从逐渐稀薄的遮蔽后面艰难渗出,努力想要将自己挥洒到海面上的美;
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种泛出灰调的黄。
天是暗的又是亮的,那时候的言玚安静站在相拥着的父母身后,是幸福的,可也是孤独的。
倾盆的雨像是不会再有停下来的时刻,风刮得又急又烈,制造出不间断的、宛若呜咽的噪音地面或许也在在摇晃,或许又没有,反正言玚在摇晃。
窗户的内侧外侧都全是水汽,言玚甚至感觉自己也泛起了潮,皮肤上缓慢地结了雾,片刻后又凝了黏稠的霜。
他模糊地尽力思考着:总这样和褚如栩荡在一起他就要死了。
可分开又会舍不得。
言玚有些分不清白昼黑夜,他的时间流速又变得混乱。
他醒来又睡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个下午,也许已经消磨了几天的生命。
这实在不应该,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言玚条件反射似的帮他们开脱着。
这一切荒唐只是天气的原因,而他们也听话得很,除了那天早上,就再也没出过门。
在这个充斥着未成年时记忆的房间里,言玚好像一会回到了青春期那些混乱的梦里,一会又被褚如栩扯回现实。
褚如栩咬着他的耳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哥哥有在这张床上自己弄过么?”
言玚本来不想回答这种孩子气的问题,但显然,褚如栩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