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时别开玩笑,”孟遥突然打断陆涛的话,“你在根据地查查,有多少正在哺育期的妈妈,挑两个过来时带在路上。这一百多里不长,但都是山路,所以你尽快动身吧。”
陆涛这次听出了孟遥的声音有气无力,不觉紧张起来:“孟遥,老实告诉我,你没参加战斗吧,战士们有伤亡吗?”
“战斗零伤亡,其他见面再说。”孟遥说完,匆匆收了线。
陆涛在那边疑惑地看着电台,半天都没缓过神。这小子,怎么突然像改了一个性子似的?不过很快他又笑起来:不行再把钱如云带在路上,让这小两口再小别胜新婚一下。
这边孟遥收了线,便交待了傅晓冲两句,带着曹飞彪和诸葛盾,沿着覃五柄说的路径往他的家赶去。
快到时,覃五柄在两个战士陪同下,在半道上迎上了孟遥。
“小孩子怎么样?”孟遥迫不及待地问道。
覃五柄一下子咧开大嘴,挖着指甲缝里的黑泥笑了起来:“俺早就说了,俺奶奶出手,保准能有办法。”
孟遥一拳打在覃五柄身上,“你个臭小子,以后是我的人了。嗯,勤务兵。”
覃五柄疼得直吸溜,而且马上愁眉苦脸地说道:“我倒是想跟着营长,你们看着好威风。可是,可是俺还没跟俺奶奶说呐。再说,你不杀俺了吧?”
“你奶奶那里我去说,”孟遥不歇气地朝前奔着,“至于要不要杀你,那要看你是当逃兵还是当好兵。”
覃五柄的这个庄子,看上去可比老人的村子大多了。而且人也很多,他刚走到村口,呼啦一下就被人群围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一杯杯水酒,一个个鸡蛋,不要钱似的一下子堆满了他们的怀抱。
“覃五柄,这怎么回事?”孟遥奇怪地看着他们,一时有些懵。这覃五柄莫非看错了他,他不是讲这里也被?木寨祸害得不轻吗?
覃五柄赶紧跑上来解释道:“营长,这事都怪俺。俺跟他们说,俺不是跑回来的,是营长把俺救下来,还灭了?木寨。所以,他们一听说营长要来,一早就全跑到村口侯着你了。他们说啥都不行,非要感谢一下你帮俺们除了祸害。”
孟遥打量着老老少少一群人,果然现根本就没几个青壮年。
这时,牛刚也闻讯赶过来,凑在孟遥耳畔小声介绍起来:
“营长,那个冲咱直笑的老头就是这儿的族长。他们这个庄子几乎都是不出五服的同宗,媳妇则来自很多地方,但也有几个人数少一些的外姓,都自愿定居在这里。营长你看,几千号人的大庄子,如今就剩下这两百口子了,可怜呐。”
孟遥吓了一跳,扭头看着牛刚:“这么多人呀,你什么意思,莫非?木寨土匪都是这里的人?”
牛刚慌忙摇头道:“那倒不是,是这族长厉害,很早就让人都跑去出了。”
孟遥端详着族长,一伸手握住他。还没说话,族长就激动的先颤抖着胡子,一脸感恩地凝视着孟遥开了口:
“听五娃子说都喊你营长,这娃不懂事呐,能灭?木的人那都是大英雄,能随随便便就叫一下营长了事?可、可老朽见了你也没主意了,喊你大人吧,那真要辱没你的名声,喊你老爷吧,你又这么年轻――”
孟遥急忙拦着他,“大爷,你千万不要伤这脑筋,我们不兴这个。我叫孟遥,是突击营营长,所以你叫我孟遥,或者喊我营长,随便哪样都行。”
“这、这怎么行呢?”族长犹犹豫豫着。
“行,完全可以的。”孟遥说着,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那、那就先村里去,听你要来,俺们把藏下的米酒、鸡蛋都挖了出来。你可要答应大伙,在俺们这儿多待上两天。”族长说着,拉起孟遥就走。
一到覃五柄家,他奶奶便一脸笑容地从里屋走出来,将孩子抱到孟遥面前。
孟遥小心翼翼地打开襁褓,看到一张粉嘟嘟的脸露出来,还极不情愿地打了一个大哈欠,忍不住就凑上去亲了一口。这小家伙,面色红润多了,呼吸也很顺畅,哪像刚开始见到时奄奄一息的样子。医生的话,有时根本就信不得。
“娃,俺能也喊你一声娃吗?谢谢你救了俺五娃子。”覃五柄奶奶忽然笑眯眯地望着孟遥说道:“对了娃,你知道这小娃娃是男娃女娃不?”
哎呦,孟遥一拍自己脑门,瞧这事闹的,连人家是男是女都还没搞清,就先喜欢得跟自己亲生的一样,真让人见笑了。
“是女娃,将来长大了肯定能跟你亲。”奶奶一脸向往地说道。
这奶奶真是岁数大了,竟然还能想这么长远的事情。孟遥突然不好意思再抱着小女娃了,一脸尴尬的,却又不知该将她递给谁。
“来,我也抱抱这小家伙。”曹飞彪心领神会地伸出手。
“你――”孟遥不放心地瞅着他,一直不敢松手。“你行不行呀,看你毛手毛脚的,别吓着孩子。”
曹飞彪接过襁褓,揶揄道:“行了吧,还没正式叫你爹哩,这就护上犊子了。”
孟遥提心吊胆地瞅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招呼着诸葛盾:“别只顾看热闹呀,快,把带来的礼物送给奶奶。”
诸葛盾指挥着两个战士,将一个箱子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