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会儿,孟遥突然叹口气,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这些人。
看看吧,什么是愚昧无知,什么是狂妄自大,这个民族所有的劣根性,你都可以在眼前这些人身上找到它们。那些深藏在灵魂深处被一点点吞噬掉灵性的心灵,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呐喊,什么叫觉醒,什么叫抗争。
五胡十国时,是这样吧,羌笛几乎成了那个时代一代人的梦魇。
积贫积弱的大宋,也是这样吧,匈奴的马刀,就是那一代代汉人头顶的闪电。
清军入关,男人辫子从此成为一个民族的一个世界笑柄,一个永久的耻辱。
接下来,又将有多少汉奸,奴颜婢膝地举起那一面面令人作呕的膏药旗?抗战能一打就是八年,有多少是拜这些败类之所赐?
………【第93章、中原农会】………
转过一片树林,在数十个战士的簇拥下,孟遥正要往轰炸区域攀援而上,几百米外的山梁上,突然呼呼啦啦钻出了一支数百人的小队伍,一面东张西望,一面做着在他们看来十分可笑的战术动作,缓缓向山谷外移动。
终于看到一支瞧上去还算完整的队伍了,不错,至少他们还没有溃散,甚至还有战场意识。孟遥就像看见了自己的队伍似的,嘴角一下子高兴地裂开了。
“追上去,看看他们的指挥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排长迟疑了一下,回身瞅瞅自己不到四十人的排,小声提醒道:“营长,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不是围堵和抓俘任务。”
孟遥刚想说话,这边山梁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虽然听不到一个人讲话,但在这里已经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大口呼出的喘气声,以及身上丁零当啷的武器撞击声。
“隐蔽,”随着孟遥一声兴奋的口令,几十个人无声地隐在了大树底下。
一个人探头探脑地走过来,随后冲着身后的林子招了招手。七、八个人很快走上来,平端着手中快枪,警惕地散在两边,直到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其中一人忽然嘬起手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随后压低嗓子喊道:“王委员,王委员,快,可以通过,没有那些骇人的家伙,也没有红枪会的人。”
“王委员?”孟遥疑惑地皱皱眉头,一个十分熟悉的革命称呼涌上脑海。
王忠秀走过来,疑神疑鬼地四处看着,突然鬼使神差地晃悠到了诸葛盾藏身的地方,然后踮起脚尖,手搭凉棚,看样子是想向远处眺望一番,再做计议。
诸葛盾看看孟遥,孟遥刚一点头,他就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哎呀,王忠秀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动弹不得了。他这边一躺下,那边就炸营了,惊慌失措中,几十个人突然像土豆似的嘣嘣嘣地窜出来,眨眼间就将所有人给围了起来。
“扔下武器,双手抱头――”
那位排长刚想威风凛凛地吼一嗓子,对方就像心灵感应一样纷纷扔掉手中的烂枪以及破刀片子,两手抱着膝盖,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地上。只有另外十几人愣愣地瞅着他们,围着几副担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哟呵,还没怎么着你们哩,自己倒先嚎上啦?”
一个战士没好气地走上前,伸手就要给他们一下子。谁知,手还未跟前,孟遥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是岳军吗,你们是――”
说着说着,他的脸一下变得阴云密布:“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居然无意中与岳军的小分队遇上了。
战士们纷纷低下脑袋,垂头丧气地盯着脚下。只要是个军人,这做了别人俘虏的事情,从此就像刺青一样永远也洗刷不掉了。
孟遥明白了,几步跨过去,怒气冲天地一把掀开了担架上的破布。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几副担架上的每个人,几乎都只剩下了一口气,浮肿的脸庞不仅结满了血痂,而且脸部肌肉已经严重扭曲到根本看不清他是谁的地步。
“这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孟遥怒不可遏地拉开枪栓,提枪扑过去,一脚就将最近的一个人踹翻在地。当他踢脚踹向第二个人时,一个分队战士胆怯地瞅了孟遥一眼:“营长,这些人是、是好人。”
“好人?滚一边去,回去再收拾你们。”
当他愤怒地又踢翻了好几个人时,王忠秀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捂着胸口挡在了面前:“这位长官,我叫王忠秀,他们都是我中原农会的人,你有什么怒火就冲我吧。”
“王忠秀?”孟遥一愣之后,忍不住端详起他来:“原来你就是王忠秀,呵呵,你好威风呀。”
王忠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你误会了,他们不是我们打伤的。”
不管信与不信,就冲王忠秀这三个字,孟遥也已下不了手了。曹飞彪这家伙脑子里还真有货,王忠秀这个人物说出现就出现了。不过,他心中的一口气仍然无法消散,所以就揶揄地望着他说道:“打倒军阀,打倒土豪劣绅,分田地。王委员,你看我们被你挟持的人,像军阀还是像土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