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
他的胸膛内,什么也没有。
奚煦柔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直至此时,她才终于流落出了一丝意料之外的波动。
“你没有生出心脏么?”奚煦柔收回手,困惑地看向了温敛故,“难道你竟不爱她?”
阴风与烈火一齐袭来,裹挟着阴诡气息吹得衣袂蹁跹,白衣长袖猎猎,粘稠的血液将白衣染污,即便如此,温敛故仍在原地,巍然不动。
他眉目仍然含笑,嘴角也弯着一抹好看的弧度,似乎半点不在意自己血缘上的生母刚才做出的举动。
确实如此。
这些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存在,温敛故从不在意。
“我的心脏不在这里。”
想起了江月蝶,温敛故的神情柔如春风。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专注包容,好像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都能得到她的谅解和宽和。
她像是独属于他的神明,将世人应得的爱恋全部收敛,再悉数赠予他。
那样的眼神啊,每当温敛故想起时,就一阵又一阵的心悸,恨不得将自己剖开,把所有她愿意落下目光的东西,都回赠给她。
江月蝶如一碗水,而温敛故就是落在碗中的顽石。
顽石从不被世人在乎,唯有在那碗水中,顽石是什么形状,水就是什么形状。
心跳如擂鼓,温敛故的眼神愈发柔和,再不见半点疏离,也愿意再多说几句话。
“我很早就知道了你想要做的事,也早就想好了破坏得方法。”
随着冤魂之气更加凝重,温敛故唇角的笑意扩大,神情越发愉悦。
“我将‘深渊’的破阵法,藏在了我的眼睛中。”
……
江月蝶奔向了火海。
逆着风与火,独自一人。
火焰亮得惊人,怨鬼藏匿其中非尖叫哭嚎,万分凄厉,侧脸刺痛,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江月蝶猜测是血,她随手摸了一下,并没有停下脚步。
冷宫本来只该有零零散散的四五间小院,然而不知何时,这里的地形骤然变化,成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宛如那日沈家水下地牢的复现,只是周围情势更加恶劣糟糕。
怨魂尖叫着要冲在场唯一一个生人而去,它们密密麻麻似飞蛾扑火般涌来,却又在即将靠近江月蝶的刹那魂飞魄散。江月蝶握着那把蛇纹匕首,跌跌撞撞地上前。
她必须要找到温敛故。
倒不是不相信温敛故的实力,相反的,有那么一瞬,江月蝶很怀疑这一切局势变化都在温敛故的掌握之中。
但还是担心。
圣母娘娘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一定留有后手。
烈火之海变为无尽的长廊,向前望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上次有温敛故相伴,这一次真正只有她一人。
江月蝶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推开了一扇又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