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充满了想让奥尔就留在分院和他们一块儿研究的冲动,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一会儿就要走了,“您稍后要去哪儿?或许我可以和您保持距离。”
“呃……给你一个没有效果的模型,也可以吧?”
娜塔莉立刻点头:“对!有个模型就足够了!”
奥尔打量了一下周围,看上了娜塔莉桌面上的摆件——与真实渡鸦同等大小的黄铜渡鸦:“这个有用吗?”
“随便!”
马赛克覆盖了黄铜渡鸦,娜塔莉瞬间听见了让她牙酸的金属扭曲的声音,黄铜在马赛克的挤压下,变成了一团橡皮泥,十几分钟后,比实物稍大的模型出现了。
娜塔莉接过它的时候,这个黄铜模型还有些烫手。
“我走了。魔法阵的事情,我已经告知了诺布尔公爵和梅菲尔子爵。你完成后,可以让人直接去军营找他们。”
“您、你呢?”
“我会在城里停留一阵儿,可能在王宫里,但也可能会躲在某个角落里。”
“您又有案子要查了吗?”
“不,我要学习,外加看一些东西。”
稍后,奥尔首先前往了王宫。
“你想学习政治?”
“是的,母亲。”
“你的眼光是有的。”
国王说,奥尔却有些脸红,他提出的大部分意见都不是他的眼光,而是未来人的经验,“只是你还太年轻,经验积累得不够。”
奥尔抬了一下头,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可国王何其敏锐,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怎么?”
“我想偷偷躲进梧桐区和白袜区的交界处去,在那儿,我能观测到小半个梧桐区、三分之一白袜区和一小部分贝壳区,我发现这个范围内的蓝天使神像风格最复杂。传道者应该也是最杂的。”
“你要观察他们?”
“是的。”
应该不只是经验的问题,还有大局观与眼光的问题,他在一些能从蓝星找到共同点的事情上,可以在思考后做出反应,但在一些蓝星没有,或者是他没有涉猎过的事情上,就彻底玩完了。
“这可是有趣儿的选择,去吧。”
国王点了点头,“把你观察到的事情记录下来吧,我也很久没有听故事了。你可以每天上午九点后来找我,我会和你聊聊这些故事。当然,假如我这儿发生了有趣的故事,我也会和你分享的。”
“谢谢,母亲。”
国王抬手,摸了一把奥尔的脸颊:“假如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坐在王座上的,应该是威廉。你知道那个傻孩子曾经试探过我什么问题吗?”
国王是提问了,但她根本没有给奥尔回答的时间:“他问我‘可以取消死刑’吗?不是赦免某个罪犯,而是彻底取消死刑。大概光明神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从我的肠子里爬出来的,会是一个这样纯良天真的小可爱吧?
这样一个孩子坐上金王座,会是这个帝国的悲哀。但在你显露出自己之前,我只能在一个小天真和一个疯了的傻子之间选择。”
国王叹气:“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神罚,那么,我的神罚,就是他们吧?但是,看来我也是沐浴着神恩的。
我很感谢你,奥尔。你不需要为我感到任何内疚,我现在做的一切,都纯粹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强大。我对你没有任何私人的善意,只有我个人的利益。甚至,你应该恨我,因为我成为你的母亲,即使未来你将它否认掉,也会被世人认为,你身为一个异族在强大后,想要剥离自己身上异族的标签。
我将分享作为你母亲的荣耀。我是个在你弱小时,欺辱并抢劫你的强盗,奥尔。我甚至让你在惊恐中送走了你的伴侣,同时还将你锁在了诺顿,这些你都忘了吗?这干脆就作为我们的第一课吧。
——你该对我怀有恨意。想象一下,假如你依然恨我,那现在你该有多么的自由与惬意啊。因为我带给你的威胁,已经从坚固的铁链,变成了一根无足轻重的细线,你稍微挣扎一下,就能飞向你所爱的生活。”
“当然,我知道你的性格,也知道我已经从你那儿获得了感情。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相信,在我和你父亲之后,没人能使用同样的方法,让你由恨变爱了。”
国王的笑容带着一点小得意,“至于我为什么会在现在提起这件事?因为我可不想在我死亡的多年后,诺顿成为你的负担与妨碍。我不确定在你获得强大的力量后,性格是否会发生变化。我不想有一天当你自己想明白,会把对我的怨恨,释放在诺顿上。好了,今天的课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