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一见卫凌,告别那日他的淡然洒脱全然不见。
“呼延云…”本想直呼其名,但想着毕竟在宫中,还是要给人些面子,不情不愿道:“王上这又是有什么头疼脑热了,将我们从药灵谷召来。”
段刻站在卫凌身后,望着秋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秋明见段刻面色肃穆,回头又见弥先生沉默不语,登时也知晓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卫凌,起来吧。”弥先生抚了抚卫凌头道:“命数如此,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当年弥先生能让我起死回生,如今、如今主子…”
闻言,秋明长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段刻。
什么?呼延云烈…死了?
“并未有什么起死回生,世间万物循环,衡生衡离,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提前知晓了一些走向。”弥先生叹了口气道:“我救不了他。”
“弥先生为何就断定救不了,弥先生为何不去看看!”
“卫凌”弥先生郑重道:“一切自有命数。”
“那为何不可逆天改命!”卫凌死死地盯着那扇门道:“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分明许下了那么多诺言,如今却要撒手人寰!”
他们两人可以天各一方,可以至此君臣而已,但…阴阳相隔,他从未想过会是阴阳相隔。
“我无能为力了。”弥先生拍了拍卫凌扯着他衣袖的双手道:“若他离去,与你们而言未尝不是好事,不如放手,就此斩断孽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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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呼延云烈的尸首停在了寝宫,夏日的天里,温度颇高,至第五日,呼延锡和便默许设了灵堂,白幡飘扬,宫人皆换上了麻衣孝服,宫中一片沉寂。
呼延王暴毙,真心哀痛之人屈指可数,沉寂的背后酝酿着风暴,便如骤雨来袭前异样的宁静。
直到出殡前日,卫凌没有出现。
噩耗传出的第二日,昌泯城郊便有异动,横空而出的匪徒扫荡了郊外几处村落,城中随处可听呼延王驾崩、月氏后继无主的流言蜚语。
卫凌得知消息后,单枪匹马冲出宫去,一人剿灭悍匪百余个,秋明找到他时,整个人浸在血泊之中,染得人仿佛业火下爬上来的恶鬼。
秋明胆战心惊地将他扶起后,才知晓伤得重的不是他。
那帮匪徒无一活口,皆是三道毙命,血淌了满地,卫凌臂膀挨了几刀,皮外伤看着狰狞,实则不足以致命,秋明便包扎便叹着气,换作往日他大抵又要将人奚落一番,然而如今,呼延云烈真的死了,他也不免觉得唏嘘。
毕竟是那样一个曾被视为战神的人啊,无往不利、战无不胜,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纵横四海之人,竟然因为同卫凌争执了一番便暴毙在了宫中的御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