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炖好的羊肉上火略烤,切片也端上了桌,配细腻的蒜蓉汁一起吃。
沈瑜觉得来了兴趣,胃口都给吊起来的,吃完鱼肉,又迫不及待夹起白菜嫩叶想往粥里放,不想叫殷远拦了:“先吃别的,最后再放菜蔬,否则粥就毁了。”
他一想,的确如此,便又夹起羊肉片丢进铜鼎内。
殷远看着翻滚的肉片,忽然道:“险些忘了。”说罢叫小婢去后厨取调好的料汁。
等料汁上了桌,沈瑜眉开眼笑——上面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油!
“知道你爱吃,临走问皇上讨了些,”殷远将碟子放在他面前,“沾着料汁吃吧。”
羊肉本身已经很鲜美,沾了料汁更是诱人无比。沈瑜先尝了一口,抬头笑道:“真好!”说着朝殷远的碟子里夹了好几片,顾不上说话埋头吃得专心致志。
粥很热,不一会儿,沈瑜头上就冒出薄汗,但他浑然不觉。蒸腾出的香气慢慢在房内弥漫,渐渐有了温馨的感觉。
殷远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也动了筷子。
两人吃了鱼肉山菌,接着开始喝粥。
粥便如沈瑜想得那般“热乎乎的吃了舒服”,再加上鱼肉、羊肉、山菌的鲜味都融入其中,又不会遮了原本的米香,喝一口只觉浓稠有度,鲜美异常。
最后,将几样菜蔬放进粥里烫熟吃,一餐才算是结束。
沈瑜不顾仪态地瘫在椅子上感叹:“初冬时节,有粥和羊肉吃,真是神仙也不换的!”
“瞧你的出息,”殷远摇头笑,“这几日是苦了些,等到了济南就好了。”说着略作停顿,问:“难得出来,要不要去扬州看看?”
“扬州?”沈瑜一激灵就要坐起来,到一半又倒下去,揉了揉肚子:“离家快一年了,能回去看看也好。不过济南距扬州,怕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
殷远看他面有难色,便道:“我们出来本就为了四处游历,从济南到扬州,一路留心就是,慢些也无妨的。”
听他这么一说,沈瑜便点头应了,脸上露出笑意。
存了这心思,几人只在和安县呆了数日,等天气转好,便南下往扬州去。
这一路免不了又是四处寻觅美味佳肴,到后来沈瑜的口味越来越刁,非精细奇巧有趣者不能入眼,收录的菜品反而日渐变少了。
“这《食录》一书,若不流芳百世,真对不起你精挑细选的工夫。”殷远调笑到。
沈瑜却颇为认真地回答:“等回去了,你再细细研究下,将一应做法弄得清清楚楚。若真能成,未尝不是一件妙事。允之,我想让你的菜流传下去。”
殷远对流芳百世并无多少兴趣,只为了他一片心意而动容。
又看沈瑜整日赶路,时不时就得靠干粮充饥,人都瘦了一圈,殷远很是心疼;等到了淮安,殷远便下令便在城里租了房子,打算休息几日。
停留的这几日,殷远自然少不了使出浑身解数将沈瑜喂饱。
而两人上街时,他见仍有李子和 芋头卖,就买了好些,想着弄些小食带上路,给沈瑜解闷。
李子是在地窖里存下的,面上有些干了,殷远专挑个大的,剜去核,用白梅汁浸泡后,放在滚水内灼过,加白糖、松子、橄榄仁末,上锅蒸熟,做成蜜饯。而山芋,便切成片煮熟,加杏仁末过了面粉炸脆了吃。
天气已凉,这两样法子弄出来的,能保存十数日不坏,带着上路正好。
沈瑜一见,果然很高兴,十分宝贝,藏在马车里,只在馋极了才拿出来吃几个。
就这么着,从济南一共走了月余,一行人终于到了扬州。
当初沈瑜离家时,是不告而别,将沈家老爷气得半死。
后来他从林舟家寄来的信里得知,他爹逢人便说,一定要和他这不肖子断绝关系。
沈瑜是最了解自家老爹的,知道他不过说说而已,否则这些年和沈瑜都断了十回八回了。只不过这次他弄得动静太大,回去一顿教训是少不了的,搞不好还要祭出家法来。
沈瑜最不怕骂,但是肉疼则是能免就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