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道:“你随本王来就是。”
两人到河边,端王点燃了蜡烛,固定在荷花灯中心处,然后蹲下来将灯缓缓推入河中,才道:“从前听人说,上元夜两人若是在河里放花灯,定能长长久久。”
说罢,他似乎觉着自己太幼稚,有些尴尬地轻笑一声,再不言语。
林舟默默看那散发着旖旎粉红光芒的灯渐漂渐远,跟河心处点点灯火混成一片,忽然握紧端王的手。
他是不机灵,也不懂人情世故,但还分得出好坏,分得出真假。
胸口微微发胀,眼睛酸涩不已。
林舟刚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捂住眼睛,下一刻,便被温柔而有力地拨开。
“怎么哭了?”端王皱着眉问。
林舟摇摇头,凑上前在他脸颊上笨拙地轻轻亲了一下。
端王一愣,脸顿时可疑地红了,顺势将林舟拉到自己身边,印上一个长吻。
“等开了春,本王就去请旨完婚……”响在耳边的低语,虽然立刻消失在晚风中,却在二人灵魂深处留下相同的印记。
绮梦无痕
“你们得做一件让朕高兴的事。”
谁也没料到,皇帝最后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所谓高兴,到头来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殷远内心觉着最后那几句话似乎有偏向的意味,然而君心难测,若说皇帝还有点别的打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并不敢就此放松,接下来还是要花些心思,让皇帝高兴得理直气壮些才好。
静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顿时十分不好看,偏偏又不能当场说什么,涨得一阵红一阵白。
殷远看在眼中,内心又笃定几分,面上虽无表情,内心却隐隐有些快意。
唯有沈瑜不知这其中的隐情,当真在为皇帝的“难题”担忧。殷远有些心疼,却不得明说,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借海大人的手点破谜题。
沈瑜心思最是活泛,回别院不过花了一会儿工夫就有了主意。众人略作商议,由沈瑜和殷远拟定一应细节,直到晚饭后才算结束。
两人辛苦一日,俱已疲惫不堪。
殷远还要拟奏折,以便第二日一早呈上,而沈瑜也不肯先去歇息,执意在书房陪伴,顺便帮忙铺纸研墨。
如此,不觉夜深。
殷远写到一半,倦意忽然袭上心头,忍不住趴在桌上小睡片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醒来,发现窗外已经蒙蒙亮,淡蓝色的柔光透过窗棂洒满书案,其上写了一半的奏折还摊开着,被沾满墨汁的毛笔留下星星点点的墨迹。
“看来得重新写一份了……”殷远下意识想,紧接着突然起身四下环视,心中一紧:阿瑜呢?!
他沉下目光,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沈瑜不在房中,于是推门而出,轻声叫:“阿瑜?”
四处寂静,除了偶尔的虫鸣,并无半分声响。没有沈瑜,甚至连一名小厮都看不到,好像整个殷府只剩他一人般。
不对!
殷远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边走边轻声叫沈瑜的名字,但并无人回答。
灶间是空的,卧房也是空的,殷远的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阿瑜……不会出事吧?!
他强压住心中陡然升起的慌乱,快速而精准地分析自己的处境。
眼前境况并不寻常,谁能带走阿瑜和府上其他人,却不露一点蛛丝马迹?而如此行事,目的何在?
忽然,殷远心中一动,转身快步往殷府大门走。
家里空无一人,街上呢?出去看一看,找个人问问,也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殷远疾行片刻,突然停下脚步。
此时他身处府内花园,再顺着小路往前,不久后左转有一道屏障,绕过屏障该是门厅,然后就能看见大门。
殷远在别院住了十余年,对此处再熟悉不过。他已经快走半刻有余,为什么还在花园里?!
脚下的路似乎是活的,尽头就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及。
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