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样多,想必味道不错。”沈瑜指给殷远看:“不如去看看吧。”
殷远欣然同意,几人凑近,见是卖胡饼的摊子,摊主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穿着胡人的衣裳,做饼动作十分麻利。
他先从旁边备好的面团上揪下拳头大小一块,用手前后扯几下就成了饼状,接着将饼铺于台上,来回擀几下,到一根筷子的厚度时,抓起肉馅铺一层,撒上花椒、豆豉,将饼对折。
接着,那汉子又用木勺挖出一大块黄色的油,在饼上抹匀,撒上厚厚的孜然。之后再将饼皮对折,用擀杖擀薄,来回几次,便伸手沾了些清水抹在胡饼两面,一面撒上芝麻和切碎的皮牙子,抄起饼胚,伸到旁边半人高的泥路子里,“啪”一声贴在炉壁上。
沈瑜从没见过这种吃法,觉得这样粗犷的做法最有异域味道,心里大呼新鲜;又闻着炉子里飘来的阵阵香气,变按捺不住了。
他原本是想吃惦记了好多年的孜然烤肉,这下改了主意,对殷远说:“我们就吃这胡饼吧,在摊子上吃。”
原来,这摊子还卖自家酿的酸奶和奶酒,在装粗瓷大碗中,只能就地吃。沈瑜看了半天,见又白又嫩煞是好看,早惦记上了。
“你倒是会挑,也罢,就在此处吧。”殷远笑道
那汉子看着粗犷,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听几人这样一说,便操着略显生硬的汉话招呼:“里面有位子,里面坐!”
殷远说在此处也不必拘礼数,叫宇青寻了处较干净的桌子,三人一同坐了。
店家先上了三碗酸奶,三碗奶酒,说胡饼还要等等,沈瑜便先端起酸奶,见在碗中凝固得好似极嫩的豆腐,好感顿生,跃跃欲试。
他四下寻找却不见勺子,正要叫人,殷远道:“端起来直接喝吧,这里风俗如此。”
沈瑜一想,也觉着这样更有意思,端起来喝了一口,立刻觉着不对,皱着眉头说:“怎么是酸的,是不是坏了?”
殷远笑道:“这是酸奶,是胡人想出来的法子,用新鲜的马奶酿制的。”
沈瑜听他这样说,又端起来小心地喝了一口,还是觉得喝不惯,索性丢到一边。倒是殷远,看来十分喜欢,竟把两碗都端了过去。
有这么一出,接下来的奶酒,沈瑜只敢先小小尝了一口,却觉着意外地香浓爽口,这才放心。
他一边喝,一边看着泥炉方向道:“那胡饼怎么还没好。”
殷远道:“那胡饼叫古楼子,是胡人日常最喜的食物。还有酸奶和奶酒,你误打误撞,倒是正巧啊。”
沈瑜一听,更是期待不已,说话间,胡饼端了上来。
不知道什么藤条编成的筐子里,躺着五个刚出炉的胡饼,表皮烤成恰到好处的金黄色,还微微冒着热气。上面沾着的芝麻粒粒饱满分明,好像一咬就能渗出油来。紫色的皮牙子碎末已经蜷缩在一起,深深嵌在饼上,香气四溢。
沈瑜顾不得烫,拿起一个就咬了下去。
饼皮果然已经烤至酥脆,一口下去,边缘甚至碎成渣子,更难得的是,内里却柔软细腻,透着股浓浓的奶香味。
咬开的地方,能看见内里一层一层的,每层都十分均匀,薄薄的。肉馅加在其中,又嫩又香,还有浓浓的孜然香味。
沈瑜直赞好吃,感慨道:“想不到只是随便的胡饼摊子就有这样的好手艺,此行果然不虚!”
殷远应道:“若说起烹制牛羊,恐怕还数西域各处为佳。这几日我们四处走走,你便知道了。”
沈瑜一边嚼着饼,一边点头。想着接下来的美好日子,他从里到外都笑开了花。
胡饼虽好吃,奈何个头太大,别说殷远,就是沈瑜一个下肚也饱了。
他喝了最后一口奶酒,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余下的两个胡饼,终于掏出手帕包了放进怀中,才跟着起身走了。
宇青在心中表示无语,殷远倒是说了句“你啊……”,却也是十足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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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顿好了,第一件事自然是四处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