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倒映在石板上,亲密无缝。
灵稚晃了晃腾空的腿,示意萧猊自己要下去。
萧猊轻柔放下怀里的人,风大,他牵紧了灵稚的手,哑声道:“头发乱了,替你理一理。”
灵稚眉眼弯弯,似天上皎月。
他乖乖在萧猊面前扬起头,月色照映的雪白脸蛋泛起轻微红晕,乖巧憨掬,眸子清凌凌的。
灵稚无忧烂漫,眸中的阴郁和虚弱一扫而空,就仿佛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算计与隐瞒,更未隔着性命。
萧猊弯起手指穿过少年乌黑如缎的发丝,被这么一双眼睛仰视,积压在心脏的喜悦和满足瞬间溢满身躯,沿四肢百骸流动。
萧猊喉结滑了滑,才从怀里放下的人顷刻间立即想重新拥紧怀里,揉进身体,忍得手背浮现青筋,骨头刺疼。
灵稚狐疑,因个子不及男人,只得将脸仰得更高,呼吸之间微涩的药草气息包裹了温热,柔柔地吹在萧猊脸上。
“君迁,你怎么了啊?”
萧猊松开灵稚的发丝,狼狈地移开眼睛。
“无碍。”
灵稚“哦”一声,觉得君迁把他的头发顺漂亮了,立刻扭头跑去石灶旁,掀开灰尘遍布的陶罐。
他捧起脸蛋做唏嘘模样,小声抱怨:“咱们太久不回洞府啦。”
石板上长的那道影子靠近稍微矮一点的那一道,萧猊应声:“嗯,”又说一句,“下次换新的吧。”
灵稚点点头,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摘几枚果子拿到山后的水泉下清洗。
少年一手碰果子咬,另一只手被萧猊稳稳当当的牵在掌心朝洞府走。
他给萧猊喂去一个果子,惊叹:“山上的果子何时都生得那么好了。”
山中“野果”都是暗卫从各地运回燕都的优质树种,所结果实皆味美汁甜,要运一批优质果树种在山里,耗费的财力与人力非常人所想,太师府数百名的精英暗卫这些日子光运树木去了。
夜风灌进洞内,清凉舒爽。
灵稚沿自己的洞府转几圈,还算满意。
他添置的东西都还好好地待在洞内,比如当宝贝一样的草灵芝啦,完好无损地放在叠好的被褥上,只是颜色褪得很旧了,饱满的灵芝变得干瘪。
其余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有的被风吹落在地上,他蹲下拾起几件重新放好,洞府一切如初。
萧猊静静注视不停走动拾捡东西的少年,眉眼间的笑意愈深。
灵芝突然一拍额头:“啊——”
他转身,无助而迷惑地望着萧猊,细白的手指指向壁岩的一处位置。
“君迁,这里似乎还缺了件东西,为何找不到了呢?”
他顺从本能和模糊的记忆在洞里翻找,萧猊心脏一紧,薄唇抿紧不语。
灵稚指的地方,少的东西正是那日他布置喜堂时贴上去的大红色囍字,
灵稚生了病,抗拒回忆那日,萧猊又何尝希望对方想起无法挽回的那一刻。
所以他隐去两人成亲当时所布置的喜堂的痕迹,将一切停留在最惬意舒适的时候。
灵稚皱眉,自言自语:“少了什么呢?”
萧猊牵住他的手腕,笑容温柔:“没少任何东西,是你记错了。”
灵稚再三确认:“真的么?可是……”
他伸手乱糟糟地比划着,却不知比划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似乎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