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报员魏尔伦向来不变的神情被打破,他讶异:“……兰波?”
“他死了。”金发兰波重复了一遍,“我能感觉到,即便是在刚才,那种若有似无的联系感。扼住喉咙的压迫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真的死了。”金发兰波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失焦,“或者说,‘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错。”太宰治举起双手鼓掌,“非常感谢‘牧神’的贡献!多亏了这个疯狂科学家的思维,才能让你们能够享受接下来的故事啊。”
“‘他’被抹掉了。”金发兰波说,“如同一本书,撕掉其中一页,于是对于书本身来说,那一页的内容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织田作之助忽然想到了那本自己迟迟无法写出结局的小说,那着实是一本很好的书,只可惜结局——即便那是作者自己不满意的结局,他依旧非常期待渴望看见——被撕掉了。
于是书中的人永远不会落幕。
“真是一场华丽的戏剧,你说呢?我亲爱的挚友?”白色披风的小丑忽然自虚空倒吊而下,嬉皮笑脸的小丑妆容面对众人,他手中一张卡牌甩出,和着另外几张一同化作新的故事。
亚当直起身:“天人五衰的组织成员,果戈里。”
“竟然连国际刑警组织珍藏的首代智能仿人机械刑警都知晓我的名字吗。”小丑依旧嬉笑着,固定的妆容之下是诚惶诚恐的表情,“可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很快他的神色再度变换,拽着虚空垂下的绳索摇晃身体:“费佳!费佳!费——佳——!”
神色冷淡脸色苍白虚弱裹着厚实披风戴着毛绒绒帽子的冷静地垂目:“果戈里,我不是杂技演员。”
所以拽着绳子安稳落地对于他这个病弱的身体不好的俄罗斯人来说真是太为难人了。
费奥多尔慢吞吞转开视线,与面无表情的太宰治对视,轻轻笑了一下:“太宰君,麻烦了。”
“啧。”太宰治的神情里头一次多了烦躁的情绪,他歪了下头,“凭什么?”
费奥多尔的目光扫过低着头似乎还在沉思的中原中也,目光一触即移,却依旧触发了太宰治汹涌的杀意:“……唔,太宰君,我们之间就不用再装糊涂了吧。”
太宰治按住书页的手愈发用力,他翻动一页,于是荡漾着雾气的虚空有阶梯一层层叠落。
“……”费奥多尔看了看延伸到一半就没有的阶梯,以及阶梯末端那个张着手满脸期待的果戈里,决定了,“这里风景其实也不错。”
他就不下去丢人了。
以及确定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不肯吃亏,还有熟悉的警惕到恨不得杀过所有接触他搭档的人,是他认识的那个太宰君。
太宰治恢复了从容的姿态,他笑着挑拨:“哎呀,这可是有一只果戈里在等着你呀,他可是你亲爱的,放弃了继续寻求无上自由的挚——友——!费奥多尔君,如今连挚友也不肯信任了吗?”
果戈里的表情逐渐委屈,费奥多尔敢肯定,他背在背后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费奥多尔深吸了口气:“太宰君还是先管好自家吧。”
中原中也抬起头,一只眼睛依旧是蓝色,但有些失焦的迷蒙,另一只眼睛流淌着浓郁的赤色,瞳仁竖起:“……你们又在折腾什么?费奥多尔?你怎么出来的?”
太宰治神色淡淡:“老鼠总会打洞。”
费奥多尔对着中原中也行了一礼,优雅郑重:“我自有我的一点小手段。”
在他们谈话间,新的场景已然搭建完成,观望着他们交流的众人也没有着急去看故事,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开始讨论。
阿呆鸟坐在高脚凳上:“我觉得,这新出来的很不对劲。”
“不用你说,太宰治都那副样子了。”公关官随手将一个橘子塞给了他,“从开始观影到现在,一直以来,这家伙表情有过那么大的变化吗?所以说,这个新出来的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一定是个连太宰治都觉得棘手的人物。”
“那完了。”黑西装之一摊手,“太宰先生都解决不了的话,我们就更没办法了。”
“所以说榨干是什么意思?”谍报员魏尔伦眉头紧锁,职业的素养不容许他忽视掉某些细节问题,尤其是目标人物的意外死亡,“‘牧神’变成了干尸?木乃伊?”
“不。”回答他的是金发兰波,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犹豫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说明,“他被攫取的是思维、想法、感受……构成意识的东西?”
“他‘死’了。”费奥多尔接话说道,“当然,如果是从生理角度去评定的话,一个心跳稳定还可以正常呼吸,只是不会对任何事情产生反应,也不会进食行走,随意他人折腾摆弄的‘人偶’也算活人的话,那他还‘活着’。”
“不过看诸位的判定……”费奥多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金发兰波,语调轻松带着笑,“那就当他死了吧。”
“你为何会如此清楚?”谍报员问,那个神情就是在回忆,这个口吻也明显是看见过。
所以……
“哦,因为我被丢进去了。”费奥多尔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恕我直言,诸位真的是非常幸运。”
果戈里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轻盈跳了过来,大声说:“果戈里可以给费佳证明!那里是捆缚所有自由飞鸟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