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被烧红了,嘴唇起了皮,有些发白,即便如此,唇珠饱满,仍旧很有弹性的样子,触手是异样的温软,带着一丝甜而苦的烤橘香。
徐稚柳稍嫌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意识到她情况危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端起碗,强行往她嘴里灌。
梁佩秋被喂下半碗热姜汤,混沌的意识稍微回缓,胡乱去抓他的手:“快走,快走。”
徐稚柳倾身靠近,见她不停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心下有了计较,眉头也微微皱起。
他大步朝外走去,叫醒时年收拾行囊。
等到梁佩秋转醒,天边已微微泛白。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正好此时门帘被掀开,徐稚柳走了进来。
看她动作敏捷,料想问题不大,徐稚柳轻笑道:“你终于醒了。”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贴手她的脑门,探了探温度,“还有些低烧,正好,再喝碗姜汤吧,小米粥也熬好了。”
梁佩秋身体微僵,在他的催促下把姜汤喝完。不知他在里头放了什么,这姜汤不仅辣,还带有一股涩味。
梁佩秋眯起眼睛,苦到想吐舌头。转念想到他在面前,又强行忍住。
他却似早有准备,及时送上一颗蜜饯。
“你来得巧,过年家里备着一些,放在平时可没这么好运气。”
梁佩秋心中一喜,面上不露,接过来道了声谢。
蜜饯在唇舌间化开,甜丝丝扯着津液,将苦味瞬间压下。她抿了抿唇,又嘬出点酸味,酸甜相融,好吃极了。
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迎头对上徐稚柳打量的目光,脸颊顿红。
“怎、怎么了?”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吗?”
梁佩秋这才想起什么,忙将镇中发生的事一一交代。提起那两个重伤不治和溺毙而亡的打杂工,她的语气略显沉重,徐稚柳的面色也瞬间冷了下去。
“我、我正好要回乡省亲,想着顺道给你送个信。”
徐稚柳不傻,联想暖窑神当晚她突然出现,今日又冒着风雪赶来报信,其背后或许是王瑜的授意,代表的当然是安庆窑的结盟之意,当下也就受了,嘱咐她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待到退烧再离去也不迟。
梁佩秋见此情形忙追问:“那你呢?”
“我恐怕不便久留,即刻就要赶回镇上。”
“那我随你一起。”
徐稚柳迟疑:“你不是要回家省亲?”
梁佩秋哑然:“我……此事关系重大,我放心不下,还是同你一道回去吧,省亲日后有的是时间。”
如此倒也可行,只徐稚柳担心她的身体:“你还没退烧,能赶路吗?”
她立即举手发誓:“我绝不拖累你,若我半途不争气昏厥过去,你就将我扔在原地好了。”
“说的什么话。”徐稚柳又回过头,一步步朝她走近,“此番你对我湖田窑有恩,我都记着了。梁佩秋,谢谢你。”
梁佩秋见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般,强行镇定道:“不必谢,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免得安十九有什么异动。”
徐稚柳猜到她的意思,确实也不能保证安十九会不会狗急跳墙,朝他下手,故而点点头。
几人迅速收拾一番,徐夫人听到动静,摸索着下床来看。徐稚柳言说窑口发生意外,需得赶回去处理。
徐夫人着急追问:“有没有人命官司?”
徐稚柳静默一瞬,答:“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路上慢些,自己保重身体。”
一时说着,他才回来一天就要走,眼泪刷刷往下掉。徐稚柳好生劝慰一番,徐夫人才止住哭泣,扬声唤阿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