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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2页)

完完全全地失去所有和他相关的羁绊。

怎么样?要去吗?

当然要去!梁佩秋急不可耐地起身,下一秒却重重摔在地上,手臂无力支撑往前一撞,桌案上零零散散的东西掉落一地。

其中就有那一只长满暗纹的春夏碗。

梁佩秋双目一紧,眼中浮现痛苦之色。连这个她也要失去了吗?她几乎生不如死,泪水夺眶而出。

时年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相助。眼看没有指望了,就在春夏碗坠地的最后时刻,不知从哪里滋生的一股力量,她忽然紧咬牙关,整个人往前一扑,旋身接住了碗。

她捧着碗,泪水涟涟,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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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如果此时,你忍不住想迎风落泪。请不要忘记,秋风凉,白露降,万物都有欲言又止的悲伤。

当梁佩秋躺在乌篷船,由时年撑蒿穿行在夏初时节云水间的荷塘时,万物好似感受到一种相同的悲伤,这种悲伤是共通的,不需要任何语言就可以永恒。

整片荷塘放眼望去仍带着去岁秋冬天的凋零感,未真正迎来新生,一片不太浓郁的绿意,泛着些许枯黄的边角,唯有三两朵花苞已经争抢着,嗅到时令将至的温暖,迎风绽放。

进入五月,夏意渐而明朗,风捎来丝丝热意,有清香萦绕周围,吹痛腐败的伤口。

梁佩秋一条腿以奇怪的角度蜷缩着,趴在船头眼不带眨地朝一片片叶子看过去,一淙淙水流晃过去,好似怎么都没有尽头。

她闭上双眼,脸上漾起恬静笑容。

余下半日,时年将船系在岸边,独自一人去凉亭等候。天黑之后夜风比白日稍凉,担心梁佩秋病恹恹的身体支撑不住,时年犹豫了一阵,刚要起身回去拿披风,肩上忽而罩下一件薄衫。

他回头一看,是多日不见的阿鹞。

云水间地处偏僻,信息私密,少有人知,时年原以为是外人闯入,一刹间生出冷汗,发现是阿鹞,毫不夸张地抚着胸口瞪了她一眼

阿鹞吐吐舌头:“吓到你了?”

“你说呢?怎么走路没声?”看她身后没有丫鬟随行,又道,“一个人来的?”

“没有,让他们留在外头了,我不想看到他们窥探阿谦哥哥的私宅。”

阿鹞已年满十六,仔细说来,翻过年应是虚岁十七,倘若没出意外,她本来会成为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可惜,男主人不情不愿,还不负责,尚未给她找到良配就撒手人寰。

如今,在徐忠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她已与周雅定亲。

因对方是曾见过一面的周雅,阿鹞不太情愿,只也拗不过徐忠,更没替她做主的人,是以万般之下,还是点了头。

她将刚煮好的药汤摆在石桌上,靠近时年悄声问:“她还在吗?”

时年觉得好笑:“不在的话你来干什么?”

阿鹞被他看穿心思,虽感尴尬也没忸怩,直言道:“自从上回出了事,我就有点不敢见她了。”

那时她还存着几分小儿女的挑衅,想看看小神爷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阿谦哥哥刮目相看。不想掉进女土匪的陷阱,差点没了小命。

自那之后,她心有戚戚,对孤身前来的小神爷就多了几分不敢亵渎的畏惧。想那样一个人,怎可能为她飞蛾扑火?

应当是顾念和阿谦哥哥的情义吧。

故而在听说她为徐稚柳断腿保瓷一事时,她竟不觉得稀奇,甚至有种该当如此的错觉。可他们先前,分明已经在闹不和了。

阿鹞想不通,也忍不住好奇,看到云水间外头停着马车,车头上悬着安庆窑的灯笼,她一猜就是那人,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来看看她。

毕竟断了条腿,也不知她恢复得如何了。

“她还好吗?”阿鹞小心翼翼地问。

时年摇头:“不太好,瘦了许多,人也没什么精神气。”

阿鹞惋惜。

“你在瑶里,如何得知她的情况?”

“王少东家来找的我。”

“王云仙?”阿鹞诧异,“他亲自去找你?”

时年无奈,说真的,见到王云仙的那一刻,他的诧异远不比阿鹞小,甚至还比阿鹞多了几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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