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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2页)

“我与他不过各取所需。至于安庆窑,一直都是湖田窑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夏瑛信重王大东家,要借安庆窑推进改革,这些都对湖田窑不利,我只能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这里头,也包含对付她的准备吗?

梁佩秋话到嗓子眼,闷堵着怎么也吐不出来,她不敢相信面前这人,竟是他仰望了十年的柳哥。

十年,是他一直一直仰望的人啊!

“那日你在安十九府外,当我看到你向他下跪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她想的是,她要杀了安十九,杀了所有侮辱他、践踏他的人,她要成为他手中刀刃,为他披荆斩棘,以血肉之躯为他铺平脚下的路。

只要……

只要他还是记忆里那个纤尘不染的少年,只要他还是徐稚柳。

可师父他们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多几番挫折,得了教训就会听话。她不信,他当真会听话吗?会向安十九低头吗?徐大仁想要抢占黄家洲时,他分明是想帮黄家洲的,她甚至愿意以终生幸福做赌来成全他,可是,他到底还是和安十九走到了一起。

后面那一桩桩事他不做解释,她也没办法为他做任何解释。

事实胜于雄辩不是吗?

她只是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情怯的忧思,想徐稚柳那样的人,都没承受得住屈辱低头了,那究竟是怎样的屈辱呀!她一边害怕面对现实,在他刻意的疏远下也睁只眼闭只眼,配合着他的疏远,想着只要这样,万事就还有转圜,一切都不会落定,一边还幻想事态反转,不停用曾经的“徐稚柳”来说服自己。

可眼下算什么呢?

此时此刻,在那个雨夜曾一股脑钻进她身体里的忧惧,仿佛都一一验证了。

梁佩秋仿若一个溺死之人,强撑着意志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徐稚柳目光一顿,霎时间脊背僵直。

“幼年在私塾读书时,曾有一次去甲班听课,那堂课刚好在讲一位晚年在江西隐居的诗人。诗人赋闲乡间,看到春天来临,非常喜悦,于是写了首诗。”

那句诗为: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有个学生在讲解诗意时,脸上好似洋溢着跟诗人一样的笑,还说自己老了后也要同诗人一样。私塾里笑作一团,我也不懂,只觉得那笑很明亮,很温暖,那是我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光芒。”

“后来每每怒斥我们不争气时,于夫子都会提起他,夸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相才,用十六个字赞他。”

至诚无忘,炳在日月;

烈气不散,长为雷雨。

“我当时还太小了,不知道他说着以后也要跟诗人一样的那天,竟是他在私塾读书的最后一天。夫子们极力挽留,他慨然而笑,潇洒离去。我读不懂那句诗,也看不懂他的风姿,可我以为,那恰恰才是他真正的光芒。”

梁佩秋眼里隐含热泪,“柳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那日你出门时走得急,我怕从此再也不能遇见你,莽莽撞撞地碰倒了你,你非但没有责怪我,还送了我这本书。”

当时她盯着地上那本《横渠语录》,心里翻江倒海,无不是窥见明月的紧张和即要错过明月的急切。他却以为她喜欢,慷慨赠书,两袖清风地离去。

后来她在书中看见他的注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不是你的志向吗?”

她本以为懂他,懂他的疲惫和勤勉,明了他的宽仁和正义,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偷偷仰望着他,带着胸臆间不曾明确却从不曾动摇的欣赏与笃定,这些年来从未改变过。

在得知他和阿鹞议亲后,她悄然隐匿到角落里。在得知他或可遭遇安十九的刺杀时,她冒着风雪不惜跑死挚爱的小马去给他送信。

从瑶里到景德,十年前到十年后。

任何时候,她始终为他而存在。

可他为什么变了?

那个至正至洁的少年呢?那个说要和诗人一样归隐田园的书生呢?他去哪了?!

“柳哥,你说话呀……”

徐稚柳好半天才似反应过来,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本《横渠语录》,想是保存得善,除了书页有些泛黄,竟也没有别的损坏,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只好似明白了,为何面前这个少年每每看着他,眼中总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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