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从婉儿手中接过石榴,仍然拿出大人的姿态说:“宫中什么新鲜水果没有,偏想吃这个,真想吃,让太监宫女去摘不行,万一掉下来摔着咋办?”
“大王是金肢玉体当然怕摔着,我这么一个小宫女可没有大王那么娇贵,摔死了拉出去扔掉就是。”
“刚一见面就被你这刀子嘴挖苦一顿,我受的气还不够多吗?白天受丞相训斥,晚上受太后数落,有时——”
不等嬴政讲下去,婉儿又接上了,“有时还要受你们这些小宫女小太监的气对吗?”
“婉儿,你不能别说这些话吗?在宫中有太后护着你,谁敢拿你当宫女看待,太后没有公主,视你为掌上明珠,你不是公主胜似公主,有这么优越的位子还不满足,我都嫉妒你呢。”不等嬴政说完,成就插嘴说:“大王哥哥,太后已经答应正式收婉儿为义女,准备让你封她为公主呢。”
嬴政高兴了,笑道:“我说怎么如此撒野呢,连我这个堂堂大王都不放在眼里,今后宫中就有一位铁嘴公主啦,我也有一位铁嘴妹妹了。”
婉儿立即撒娇说:“大王再取笑我,永远都不理睬你,更不喊你哥哥。”嬴政嘿嘿一笑,“哪喊我什么,是不是喊我情哥哥?”婉儿羞得脸绯红,扑过去捶着嬴政的背后说:“你坏,你坏,就叫你坏蛋大王,坏蛋哥哥。”
成打圆场说:“婉儿妹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大王最好啦,时常在太后面前夸赞大王。”
嬴政似乎想起什么,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成刚才说婉儿提到我,是不是背后说我的坏话?”婉儿立即不高兴地说:“在我们面前你不是大王,只是哥哥,不要像在群臣面前摆出一副人模狗样训人,我讨厌你那副模样。”成怕嬴政不高兴,急忙解释说:“婉儿说好久没有见到大王了,大王一定又被朝政所困抽不出时间同我们一起玩耍。她还说大王太辛苦了,如此年幼就担起这么重的担子,真了不起。”
嬴政面露喜色,问道:“婉儿,是这样吗,如此说来我错怪你了。”婉儿把小嘴一噘,“哼,你疑心太重,对谁都起疑心,一定是得了君王常患的职业病。”
嬴政吓了一跳,他知道婉儿的父亲公孙丑是一位名医,曾经给他治过病,以为婉儿也懂点医术,看出他患了什么病呢?忙问道:“婉儿,我这病能治好吗?”
婉儿一看嬴政严肃的表情,笑了,“我说大王患的这种病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上,没有性命之忧,也不影响健康。”
嬴政有些糊涂了,“在心上不比在身上更厉害吗?人们常说病人膏肓,不就是疾病进入心里吗?”
婉儿哈哈大笑,尖着脚点着嬴政的鼻子说:“说你笨你就笨,不笨也笨,像你这么笨的人还能当大王处理国事,只怕会把秦国治理得一塌糊涂。告诉你吧,你患的这种病是多疑症,我曾听爹爹说过,几乎所有君王都患这种病,整日疑神疑鬼,对谁都不相信,害怕别人抢了他的王位,长此以往,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愈是不相信别人,反对他的人就愈多,反对他的人愈多,他也就越不相信他人,久而久之,众叛亲离,王位也就真的被人抢去了。大王,你可千万不能患这种多疑症啊!”嬴政被婉儿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挠挠头问:“婉儿,我真的患上你说的这种君王常有的多疑症吗?”
婉儿故意吓他,“可不是吗?你刚才还怀疑我和成说你的坏话呢。”
婉儿说完,向成偷偷一笑,嬴政见婉儿偷笑,知道她在耍弄自己,说道:“好呀,你敢戏耍本王,刚才还想让我封你一个什么公主来着,不跪下向我磕头求饶决不加封。”
婉儿嘻笑道:“大王,我可没有戏耍你,这是给你提个醒,惩前毖后,这不是过错吧,你应当感激我才对呢?”
“好,那就封你为大秦国的铁嘴公主,活人能说死,死人能说话,公鸡也能说下蛋——”
“不行,不行,太难听了,如果我的嘴真这么厉害,能像大王一样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我就说让你们男人生孩子。”“羞,羞,羞!”
嬴政忽然看见传事太监匆匆走来,匆忙止住成。传事太监上前说道:“大王,丞相请你去广安殿,有事相商。”嬴政没有开口,婉儿就催促说:“大王快点去吧,不然,丞相又要到太后那里坏大王的事,说大王不是好君王了,太后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啊。”嬴政无奈,只好离去,走出老远,还回头张望。
嬴政刚走进大殿,吕不韦就近上前说,蔡泽出使成功,燕太子已经到了咸阳,安排在广成传舍,问嬴政要不要让燕太子前来朝拜。嬴政答应了,他听说这位燕太子和自己年龄相仿,有了兴趣,很想见识一下,也多了解一些其他诸侯国的情况。
蔡泽带着太子丹走进广安殿,先奏报一下出使情况,尽量表现自己的才干与功劳,然后把太子丹引荐给秦王政。
嬴政打量一下太子丹,年龄似乎比自己还稍长几岁,身材也比自己高大,浓眉大眼,棱角公明,透露出几分塞北人的强悍与倔强。太子丹只是向前跨出一步,抱拳施礼,并没有下跪,吕不韦从旁边喝斥道:“大胆的狂蛮,叩见我们大王还不下跪,活得不耐烦了!”蔡泽也催促太子丹行大礼,太子丹不卑不亢地说:“我是以燕国太子身份来秦国作人质,皆在沟通两国友好,你们应当以平等的客人对待,为什么要逼迫我下跪呢?这不是轻视我燕国吗?恕本太子不能从命!”
吕不韦又要发火,赢政止住了他,对太子丹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免礼吧,你把国书呈上来先回馆舍歇息,改天择定吉日再设宴相请,为你接风洗尘。”“谢大王!”
太子丹呈上国书,一拱手告辞了。
望着太子丹下去的背影,吕不韦埋怨说:“大王怎能随意废弃这叩见时的大礼呢,传扬出去岂不令其他诸侯国小瞧我大秦国?小小燕国偏远蛮荒,屡屡败于赵国,更不堪我秦国一击,他一个太子竟敢托大想同大王用平等礼节,真是不自量力,就是燕王喜到此也要下跪。大王下次召见他一定让他下跪,不跪,令侍卫摁也要把他摁跪下,不杀杀他的威风,他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还自以为天下第一呢。”
秦王政连连摇头,“他虽然质于我国,但也算我国请来的客人,为两国友好而来,怎好强人所难呢?区区礼节何须当真,等到我将来踏平燕国,他不向我下跪也不行啦,现在就以平等礼节相待也无妨,只要能结好燕国离散合纵盟约就行,大礼不辞小让,大事不求细谨,这也能体现我大秦国君的宽广胸怀。”吕不韦当着群臣的面不好再说什么,暗骂一句:“这小子心地宽厚善良,不足成大事!”
蔡泽又把出使达成的几点协议简要向嬴政和吕不韦汇报一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