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指尖微蜷,声音从牙缝里一字字地挤出:“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男人往沙发上一仰,“我要你们俩跪下给我道歉,再给我一百万作补偿,我或许会考虑勉强原谅你们,兴许就愿意捐肝了也说不准。”
时寻憋着一口气,升高的眼压撑得他眼眶生疼,他紧攥拳头,手臂上的青筋狰狞乍起。
一想到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柏沉故最近每天都在经受,他的心口就绞痛到不能呼吸。
而原本,柏沉故是永远都不会遇见这样的事的。
驼背男嗤笑一声:“你这个眼神和你的小情郎简直一模一样,说白了也是装得人模狗样,不也都不肯给我跪下道歉吗?”
时寻大跨步站到他面前,猛地揪起面前的衣领,嘴角克制地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张惶地警告他:“干什么?想打我?你打了我她才真是没救了!”
时寻断续着吸回一口气,手却完全不听使唤,半分力道也松不开。
“你还真是比姓柏的差远了,我那么针对他,他都没动手碰我一下,我这才说了几句你就沉不住气了?”
时寻垂下眼睫,嗓子干哑到像是被火烤了几遍:“好,我跪。”
他竭力松手,从对方褶皱到烂布似的衣领间收回手指。
时寻很清楚像这样的烂人,即便是道了这个屈辱的歉也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可他没办法。
他没办法让柏沉故顶着前程尽毁的风险,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阿婆唯一的生机陨灭。
摆在眼前的只有这条路,哪怕只有一点可能的希望,他也只能选择低头。
他屈身向前,在扎耳的讥笑中缓缓沉身。
为了更在乎的人,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闭上双眼,下定最后的决心。
房门突然大开,柏沉故疾步跑过来托着他撑起身。
“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焦灼道,“为什么背着我做傻事?”
时寻顺着柏沉故的视线向门口看去,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那里。
他讷讷地问出声:“她是……”
“阿婆的女儿。”柏沉故抬起手,递给时寻一张捏到发皱的纸,“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她签好了。”
时寻眼眶酸涩,低头埋在柏沉故的肩膀上:“阿婆有救了对吗?”
“是。”柏沉故柔声重复着他的话,“阿婆有救了。”
短暂的温存被难听的声音打断:“喂,你们是以为找到我姐就万事大吉了?你们打了我的事可还没完,这事一天不解决,我就赖在医院不走,非要闹到医院开除他才算完。”
两人从拥抱中分离。
柏沉故的声音低冷,如同根根寒针细密地扎下:“你骗保的事我报警了,相关证据也已提交完毕,这会儿警察快到楼下了。在他们到达之前,我有件事要先和你清算。”
他刚伸出手,时寻就拦住了他:“你是医生,这种事我来做。”
柏沉故咬肌轻移,敛声道:“别伤到自己。”
时寻轻笑一声,压迫性的视线落在准备离开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