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
他蜷缩着坐在地上,低头还在喃喃的说着些什么,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端木恬皱了皱眉,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想要将他怀里的那个酒坛子拿开。
手臂突然收拢将酒坛抱得更紧,他也不说话,只是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似想要让开女儿来夺他酒坛的手。
“爹爹,已经很晚了,外面新子大叔还在昏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这酒等明天再喝吧。”
她从来也没有阻止过爹爹喝酒,或许是因为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出生时的事情,所以每当看到爹爹这个模样的时候,她只会为他感到心疼,又怎么忍心连这借酒浇愁的机会也给他剥夺了?
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可她却觉得爹爹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把自己喝得醉汹汹神志不清的话,只会更难过,甚至说不定就……
忙摇头将这个突然泛起的可怕念头甩出去,用力抓着他怀里的酒坛子想要夺过来,声音却不自觉的柔和了些,说道:“爹爹,你看天都早就已经黑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扶您上床休息?”
他依然用力的抱着酒坛,闻言还轻微的挣扎了几下,但端木恬却也用力的坚定的抓着酒坛不放,端木璟就站在旁边,并不上来帮手。
爹一向只不会对妹妹发脾气,所以现在这事也只有妹妹才能做到,他若是上去了,保不准爹就会直接一酒坛子砸了过来。
相持了好一会儿,端木峥终于还是缓缓松开手,木然的任由女儿给他擦脸然后扶着他摇摇晃晃的上了床,端木璟就在旁边跟着,防止妹妹扶不住的时候好及时的搭把手。
一直到儿子女儿又出去了之后,躺在床上似已经神志不清的端木峥忽然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死死的抓着被角轻声呜咽。
新子在即将天亮的时候醒了过来,但却神志不清,神色惊惶,口中还不停的说着些什么,躺在竹榻上也不安分,好像在挣扎驱赶着什么。
端木峥被迫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不知是因为被打搅了睡觉还是因为喝醉了酒有些不舒服的缘故。
一直到天亮,有隔壁村的村民早早的就过来看望新子了,那似乎是新子的兄弟,看到新子虽已经醒了过来,但整个人都神神叨叨有些不灵清,似乎是受刺激过度以至于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似乎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们可以把人抬回去了。”端木峥对他们视若无睹,坐在旁边自顾自的喝着稀饭,热腾腾的一碗下肚之后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又说道,“每天给他换一次草药,伤口很快就会结痂痊愈。”
虽然过了一夜,但他还是一身的酒气,新子媳妇也应该是对这些人说了昨晚上的事,那似乎是新子的兄弟的人脸色便有些异样,闻言忙就顺着应了下来。
“昨晚多有打扰,我们马上就把我大哥抬回家去。这次我大哥能得救,真是多亏了端木大夫。”
端木峥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算是默认下了。
于是他们又找来几个村民,七手八脚的将新子给抬了回去,这闹腾了一天夜的院子终于算是安静下来了。
端木峥慢悠悠的继续喝着稀饭,并没有任何的表示,端木璟也只是侧目瞥了那些人一眼,端木恬更是连个表情都没有,迅速的喝下两小碗稀饭后,将碗一放,抹了下嘴角就从凳子上跳下来,说道:“爹爹,我今天上山去采些草药。家里已经积了一些,我再去采些来就可以一起拿去镇上买了。”
“嗯。”他木然点头。
她便出门到院子里,刚背好药篓,哥哥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背起放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小药篓,侧头与她说道:“我和你一起去,正好也可以去看看本来昨天就要去看看的那个陷阱。”
从堂屋内望出来,端木峥看着那两个孩子背着药篓出了院门,目光闪烁了下,然后抬头,看向了远处那座在层层叠叠的起伏中都显得特别鹤立鸡群的最高山峰。
而端木恬兄妹两出了家门之后便从村后行走,沿着弯弯绕绕的石子小路,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并看到了在山脚边小溪里卷着裤管挖螃蟹的王通,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都是同村的村民家的孩子。
王通也看到了他们,当即颠着颤巍巍的白肉奔了过来,笑眯眯说道:“你们要去山上采药啊!唉唉,你们挺厉害呀,还能认识那么多草药,要我肯定直接当杂草踩死了。”
“……你有事吗?”
“一起抓螃蟹不?现在螃蟹可多了,而且又大又肥,拿回家用清水一煮,蘸着醋吃味道好极了。”
“……”
“呃?”见这兄妹皆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他有些发囧,伸手抓了抓头发,忽然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昨天……那个,昨天的事……”
“你想替你爹来找我们算账?”
“哎?没……没有啊!”
“那就好,我们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跟你闲扯了。”说着,端木恬拉着哥哥转身绕过王通就往山上走去。
王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呆了呆,然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当即忍不住的跳脚,指着两人的背影气咻咻的喊道:“死丫头,你那是什么态度?亏得小爷我还想因为昨天的事跟你陪个不是,呸,你个鬼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