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宫里,也只有皇后一人敢这么说。
明明已经不是小孩,身高也快超过母后了,还是被父皇母后跟小孩子似得疼哄着,让沈昭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虽然儿时有过一段不好的经历,被那对凶狠的“爹娘”虐打的青痕,现在还留在他的身上消退不去,但沈昭还是觉得他很快乐。
那些不好的事,他记不住。
但后来每天遇到的人,都让他仿佛活在天上一样,先是被凶巴巴的白头发大哥哥沈厌救了,怀抱很温暖的常意把他带回了父皇母后身边,父皇和母后都是很好、很爱他的人。
每次想到这些,沈昭就觉得很快乐。
唐灵叮嘱了他一会蹴鞠莫要贪凉,又问道:“你可是要出宫?”
沈昭点点头,他时常在皇宫和将军府来回跑,大家都习惯了。
唐灵拍了拍他肩膀,让他早些出去,一边抱怨:“你若看到十娘,替我骂着她点,整日就是作事,可不就累病了。以后我挑个日子,给她赐个拼命十娘的牌匾可好?”
唐灵唠叨了几句,让他走了。
沈昭骑上马,不到片刻便轻车熟路地驶到了沈厌府门口。
府前一如既往地门庭冷落,不是避嫌,是不敢。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厌没被夺权分权,常意一如既往大权在握,可见有多得皇帝信任,是板上钉钉的保皇派,识趣点的人都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
沈昭蹦跳着进来。
今日是官员休沐,沈厌在院子里练剑,他手上动作极快,挥舞间剑身只剩下几道残影。
剑光闪烁,寒意逼人,破风之声从耳边穿过。
沈昭啧啧惊叹了一下,一溜烟地从院子里窜过去。
常意前些日子累病了,请了几天假,也不许他来,怕他过了病气,这才好了些,沈昭主要就是来看她的。
这些天她已经被帝后等人已经说了许久,她这身子就是受不得劳累,娇气养着倒也没事。沈厌倒不会说她,往往都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只能在家里赏赏花看看景。
看到沈昭的身影满院子乱窜,常意放下手里的书,喊他:“圆子。”
沈昭到她身旁乖乖坐下,多年被她教导已经形成了惯性,他在常意面前总是最安静的那个。
沈昭抬头,眼里含着关切:“老师,你好点了吗?”
常意给他倒了杯茶,语气淡淡说道:“我好得很,你怕是要不好了。”
果然,她话音落下,沈厌便收了剑进来了。
沈厌白发束起,皮肤上还沁出点汗意,提着剑就进了屋子。
沈昭现在一看他脸就犯怵,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暗自撇嘴嘀咕道,闷嘴大醋坛子。
以沈厌的武功,明明他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却只有在他找常意时才来得这么快。
沈昭从小时候就知道了——沈厌对常意的态度异于常人,而且对靠近常意的所有人都很警惕,不分男女老少。
常意又拿了个杯子,为沈厌也倒了茶,轻声说道:“你练了一个时辰了,歇歇。”
沈厌不算累,但对常意的关心接受良好,坐在她身旁喝了一口茶。
他们成婚也有些年头了,沈昭没看见他们像自己父皇母后那样整日有说不尽的话,但两人光坐在那里,就仿佛有无尽的默契,自成一体,不必言说。
沈昭暗暗有些羡慕,他以后如果成婚,也一定要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因着看多了他父皇母后和两位老师,他心底娶一位心爱的人,厮守一辈子已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他从伴读那听说过的,一个后宅一位正妻、一位平妻、若干妾室、若干通房,他也只当笑话听。
常意开口和沈厌念了几句。
沈昭知道常意有心帮他缓些时间,沈厌喝完了茶,定要让他去练好几个时辰。
沈昭眼睛转了一下,灵机一动,说道:“老师,我们下午去外头走走吧。”
常意笑了笑,他哪里是想去外头走走,不想打桩子练剑才是真。
他知道得求常意,可怜巴巴地睁大了眼睛,被沈厌冷冷一瞥。
沈厌眼睛写着冷漠的四个大字: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