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黄豆带过来了。”把麻袋稳当的搁墙角,王宝儿笑着说了句。
“这里多少斤?”顿了顿,季安逸又说。“我昨天特意在镇上买了两个上好的大坛子,先用来腌制黄豆酱,明个小木过来了,跟他说一声,麻烦他后天早上再带两个坛子过来。”
王宝儿想了想,答。“估摸着一百二三十斤左右。家里还有一麻袋。”
黄豆种的不是很多,也卖不出什么价格来,一般都是在田埂上种点,地里种的不是很多。
“季哥儿,我昨晚回家跟你阿强哥说了会话。”停了会,王宝儿才继续道。“现在都八月中了,日子过的快,一个不注意就入冬了,家里的屋可不好过冬,现在住着没什么感觉,冬天就不行了,我想着,这段时间鱼酱买来的钱,再加上两种萝卜干的钱,应该差不了多少,咱们先紧着屋子,争取在入冬前把屋子建好。”
这意思是,这段时间鱼酱的收入,他们不准备要分成,先把屋子的事办好。
季安逸听着,心里头暖洋洋的,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哥,没事儿,我手里攒了点钱,又有鱼酱和萝卜干,建青砖屋应该够的。”顿了顿,又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觉的还早就没拿出来说了。果酱虽只有一个月,但也挣了几两银子,小木每天过来拉运蔬菜,一个月下来差不多也是一两银子。”
冰刨的买断钱二百两银票,他没有告诉王宝儿,毕竟数目有点大,有点不怎么好说,反正现在用不着,先搁一搁。
“你和小二去了趟县城,买了不少物件回来,我瞧着屋里都变样了,花了不少钱吧。”倒也没别的意思,钱是他们自己挣的,都还只是个孩子,又是头一回进城,看不住自个也是正常事,想他当年,第一回进镇上时,瞧哪哪都新奇,恨不得都搬回家,能卖的阿麽和阿爹都给他买了,卖不起的就只能饱饱眼福了,后来,阿麽阿爹走了,他管家了才知道过日子的艰难。
很多事,要自己经历了才能懂。王宝儿不拘着季哥儿花钱,是因为只有让他知道钱的重要,才能想着法子挣钱,能挣到钱怎么花都成,只要自己心里有个度。
以前他没有到季家时,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在想着怎么挣钱,挣了钱才能有钱花,现在嫁到季家了,季伯麽太抠,挣了钱就不花只知道死抠着,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不能花的钱挣了有个屁用。
“还好还好。”季安逸摸了摸鼻子。
那八两银子里头,有那么一点点是冲动消费来着。
王宝儿瞧着他那心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旁的意思,挣来的钱就是用来花的,让日子过的更好。我就是想,你在城里花了不少钱,前段时间攒的怕没剩多少了,这青砖屋既然要做,咱们就得做结实点,整宽敞些,我估摸着,没个二十两是不够的,有了新屋子,总得再整点家具进来摆着,床啊桌子椅子杂七杂八的多了去了,建好了新屋子,还得摆桌,请人的工钱一天三餐,这些可都是钱。”
季安逸听着一愣一愣的。他还真没想这么仔细。
赶紧在心里暗暗数着自己的钱袋子,一数,他有些呆住了。
去一趟晚景城回来,他的钱袋子就空了……
现在手里就是回来时苏锦明给的三两订金,其中,买了两个大坛子花掉了一些,刚刚小木给了他九百一十八铜板,加起来,他现在的家财是三两多。
当然那笔大钱钱还在空间里安静的躺着,现在是不能拿出来用的。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己是地主的感觉?这种蛋疼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现在一数自己的家财,才猛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穷光蛋。
自打从晚景城回来后,他就有点不在状态了。
季安逸在手臂上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清醒点吧少年!“哥,我心里有数了。”
“你能有什么数。”王宝儿笑出了声。“屋子的事儿,到时候我跟刘阿麽替你张罗,这里头麻烦着,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数,到时候若真少了钱,就把家具的事搁一搁,摆桌和请人的工钱以及一天三餐,这个马虎不得,当然,建屋用的青砖木料等,都是不能马虎的,这事到时候我们再具体商量商量,你阿强哥应该也清楚这里头,季家的屋也才刚建不久。”
二十两以前他是不敢想的,在短短几个月攒齐,现在,他觉的可以试试,但凡有点可能,都得争取在入冬前把屋子整好。
昨晚他自己也算了算的,十六铜板一斤,能卖个五六百斤,就是六两多,还有两种萝卜干,二十二铜板一斤,能卖个二三百斤的,就是三两多,加起来就有十两银子了,季哥儿那里约摸还有点小积蓄,还有那蔬菜一共算三两银子,他自己还有点私房钱,是当初未嫁进季家时挣来的,这么一算,勉强还是够的。
“哥,我是说钱,我心里头有数的。”顿了顿,为了安王宝儿的心,季安逸把数提前预算了一遍。“赶在冬至前把屋建起来,十一月初就得开工,二十天左右应该能出来。现在是八月中,九月中十月中十一月中,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卤味萝卜干四十四铜板一斤,三个月算三百斤,蒜辣萝卜干……”
“等等。”王宝儿听着愣住了。
四十四铜板一斤……这是个什么天价!
本来,萝卜干能卖到二十二铜板一斤就是天价了,那五花肉才十四铜板一斤,头一回听见萝卜能比肉还贵,现在,竟然涨到了四十四铜板一斤。
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他没办法想像,城里的人怎么会花四十四铜板买一斤萝卜干,就算味道再好,它也还是萝卜干啊!难不成还能吃出龙肉味来。
城里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那钱是不是都是从天上掉的?怎么瞧着跟他们不一样,也忒傻了。
“怎么了哥?”季安逸讷闷了,看着王宝儿那一脸……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来形容。
好半响,王宝儿的情绪才缓和些,砸了砸嘴。“不是二十二铜板一斤么?怎么涨了一倍的价?能卖出去么?”顿了顿,他又急急的说了句。“季哥儿挣钱归挣钱,咱们可不能心急,这四十四铜板一斤也太吓人了,谁会去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