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儿这辈子吃的苦够多了,张家阿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年冬天,因为李进财喊了一帮子地痞在家里闹事,他无奈之下,才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儿郎把大哥儿赶出家门,当时,虽然偷偷摸摸的送了衣服和吃食,可心里到底难安,整天整天的不踏实。后面的事,他也听说了,当时心里那个悔恨啊。
可若再来一次,他也只能做一样的决定,张家的根不能断在他们手里。
眼瞧着大哥儿就快要过上好日子,这次,张家阿麽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的,就算俩个媳妇怨恨上了他,他也不能毁了大哥儿的后半辈子。
因着张家阿麽的坚持,又是在外面,村民们时不时的会路过,张大哥儿和张二哥儿的如意算盘自然没有得逞。
“老头子,来了,来了。”兴奋的张家阿麽压根就没有理两个儿郎,因常年做针线活,最近夜里也忙活着,年纪又大了,他眼睛不好使,模模糊糊的看见有牛车过来时,他就高兴的喊了起来。
正在忙着编竹蒌的张老头,听着老伴的话,赶紧搁了手里的活,站起身迅速的拍着身上的竹屑儿,又理了理衣服,打水洗手的时候,还照了照脸,露出一个笑,觉不够亲和,又笑了笑。
“老头子人都快进屋了,你赶紧过来。”快到屋门口了,张家阿麽立即跑回了堂屋坐好,双手紧张的搁腿上,坐姿略显僵硬。
人都快进屋了。张老头也顾不得练习笑容了,利落的洗了手,又洗了把脸,擦干水,走进了堂屋。
到了地,朱四阿麽下了牛车,站好,整了整衣服,身后看了眼,王小二和谢七已经把东西拿好了,他说了句。“进去了。”
紧接着,一个特别嘹亮的声音响起,好听的就跟唱曲儿似的。“张老爷子,大喜事勒。”喊完,朱四阿麽才提脚往堂屋走。
有着朱四阿麽在面前牵着,屋里头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张家俩老被他这么一带动,半点紧张都没有了,几人坐着说话,气氛很是热络。
“啧啧啧,就二两银子加搭这点破烂,也好意思拿的出手。”张二哥儿倚在门口,双手抱胸,阴阳怪气的轻哼了两声。
屋里的人却好像说好了般,没一个人理他,完全不受打扰,依旧聊的开心。
张大哥儿本来要说话,瞧着这情况,拉着张二哥儿走了。
走远了些,张大哥儿看着张二哥儿,懒洋洋的说了句。“阿爹阿麽这是准备让张三哥儿养老吧。”
张二哥儿听着愣了愣,然后,笑了,懒洋洋的倚靠着墙面,接了句。“我瞧着也是。”
在张家呆了一个多时辰,事儿都办妥当了。
三人驾着牛车美滋滋的回到了河溪村。
心情美的找不着北的谢七,回家后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朱四阿麽,说二十八号他可一定要抽空过来。
朱四阿麽接着厚重的红包笑了,说到时候一定会来。
接下来,就是忙着张罗婚事了。
这里头的事儿多着,季安逸是半点都不懂,王宝儿多少知道点,却撑不起大局,还是得请刘阿麽和钟三阿麽过来,这俩都是老人了,另外还有平日里关系较好的,何二哥儿李四哥儿等。
让季安逸有点意外的是,二十七那天,铁哥儿竟然也过来,说家里没什么事,也过来搭把手。
铁哥儿其实没有想到这点,他对人情世故不太懂,是他阿麽听到了这事,匆匆忙忙的赶来河溪村特意告诉他的。
村里谁家要办事儿,不管熟不熟,都得过去露个脸,问一声,缺了人手就搭把手帮个忙,以后家里要办事,村里人才会过来帮忙,跟村里人的关系好,在这边日子也能过的更好些。
阿麽没过来前,铁哥儿也挺犹豫的。
主要是,竹笋干那事,还有萝卜等物,他心里头挺感激的,这次那边办事儿,他想过去又觉的不太妥当。
李进财跟张三哥儿的关系,有这么一层,他过去似乎不太好。
可阿麽说的对,李进财是李进财,他是他,再者,跟季家处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既然季家上回能帮把手,就说明他们对他并不隔应。
然后,铁哥儿就硬着头皮过来了。说实话,当时他还是挺紧张的也有些迟疑。
幸好他坚持住了,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他帮着做了三天的事,这三天里他跟村里的人熟络了不少,总算是溶进河溪村了。
他觉的阿麽说的话真对。
以前,他在路上主动跟人打招呼,大家也只是客套的说两句,刚开始他不知道原因,在村里住了一段日子,他慢慢的知道了些事。
李家在河溪村不太受欢迎,这话不对,不是说李家,仅仅只是他们这一支在村里不受欢迎。
阿麽告诉他,这个只能慢慢来,只能顺其自然了。
他没了办法只好闷着头过日子。
现在情况总算有些好转了,他相信,有了这个开头,后面会越来过好的。
二十八这天,场面有多热闹自是不必细说了。
有这么多人帮着张罗,仔仔细细面面具到,各方面都没有出差错,可以说,算的是河溪村最近几来最最圆满的一回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