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寺是皇家寺庙,皇上也正在此祈福,此期间是绝不可能放外人进来的,那便可能是本来就在寺中之人,莫非是僧人不成?
这一整天黄铮易都心不在焉,仪式上也忍不住看向众人,心中猜测着到底是谁,可直至入了夜回到房间也无任何异动,让他愈发地焦虑。
身边服侍的太监也看出了他的焦躁不安,正欲询问是否身体不适,却突然听得外面来传,
“相爷,门外有一人求见,可他遮着面目不肯示人。”
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的黄铮易闻言一喜,忙让请进来,这语气中的迫不及待就连下人们也都有些诧异,片刻之后一个身量清瘦,头戴帷帽之人被请了进来。
这夜已深,这人却仍带着四面垂纱的帷帽本就十分古怪,黄铮易褪去了惊喜,迟疑地问道,
“阁下是谁,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在下为的既是相爷的事,也是在下自己的事。”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清透,来人年纪并不大,黄铮易眯起眼睛想从垂纱的缝隙处窥得真颜,却未能如愿。
此人看起来并无身手,却能在深夜在昭华寺随意行走,身份恐怕不简单,虽猜不透对面之人,可黄铮易也不是轻易被人拿捏之人,他身体微微向后靠了些,
“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黄既明黄大人之事,想必相爷十分忧心,在下刚好有个方子倒可一试。”
黄铮易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了些许,可语气依旧沉稳有力,波澜不惊,
“那老夫又怎知你所言属实。”
“黄大人并非真有隐疾,只是他无意中饮下的东西在下刚好懂得一二,方法或许可行。”
黄铮易双目微眯看似淡定,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孙儿这病不光彩自然不会大肆宣扬,对外也只是称腹痛而已,可此人不仅知情,甚至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此刻一阵清风自半开的窗处卷进来,抚过轻纱,掀起了一角。黄铮易目色一凛,想在这瞬息间窥见来人样貌,可那耳上的一枚耳饰让他禁不住呆愣了下,待缓过神来,轻纱已然又遮了个严实。
“你的条件是什么?”
对方似乎是轻轻笑了,纤长的手指勾向下颌系着的帽绳低头取下了帷帽,
“在下所求之事于相爷来说,易如反掌。”
黄铮易登时屏住了呼吸,待帽子完全取下,一张既熟悉又些陌生的面庞出现在眼前,让他头脑一阵眩晕,黄铮易瞬间握紧了椅子的扶手,这才稳住了身形。
“你……你是?!”
眼前人恍然与过去见过的那个少年重合,虽已褪去了青涩可这面容他又岂会认错,这一瞬间黄铮易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纷乱不堪,
“叶时雨,你是叶时雨!”
“相爷可别认错人了。”相较于黄铮易的震惊,对面之人显得十分从容,他自座位上站起,礼数周全的拱手道,
“在下叶知秋,曾在岁山行宫当过差。”
什么叶知秋,什么岁山,这是当他老糊涂了吗?
黄铮易见过叶时雨的次数其实不多,当年高靖南在位期间他几乎没来上过朝,但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仗着帝王的纵容做下无数大逆不道之事,这让他特别注意了叶时雨。
而最后一次相见便是诏狱深处的那具尸体,他至今仍对那景象记忆深刻,身形与眼前的人极像,除了……
那张被划到面目全非的脸。
见黄铮易默不作声,眼神飘忽不定,叶时雨走到案边,为他倒了杯茶并恭敬奉上,
“这夜还长,相爷心中诸多疑问在下皆可解答,不过在问之前您最好先想想,为何在下能畅通无阻地出现在相爷面前。”
黄铮易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气血,憋的心口一阵阵抽痛,他一把掀翻了叶时雨手中的茶杯,指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祸国阉佞!”
“相爷,出什么事了!?”虽听到瓷杯碎裂的声音,但一直候在门外的宫人却不敢擅自进入,在门口焦急地询问着。
叶时雨看了眼黄铮易,气定神闲,
“若相爷让他们进来收拾,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着他弯腰捡起帷帽就要重新穿戴起来,与此同时黄铮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