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与谢野挂断了亚弥尼每日一回的来电,哼着小调继续翻着手里的书。五条悟看得心里不得劲,说:“有些人啊,跟人打电话时凶巴巴的跟被提亲的老丈人似的,一挂电话就乐得快飞天了。”
与谢野哼了一声:“哪里来的醋味,酸得掉牙。”
五条悟鼓了鼓腮帮子,对看店的织田说:“你也是,你是保镖又不是佣人,为什么要帮她工作啊!”
织田在给客人夹和果子,头不回的道:“看一天店,看一本小说。我觉得很占便宜。”
“亚弥尼说可以随便看的,她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哦,她拿的比鸡毛都不如呢!”
“但负责打扫和整理书柜的人是我。”与谢野翻过一页,并敲了敲书桌让中也别被斗嘴分心,让他继续埋头练字。“是小老板小题大做了,雇了保镖有什么用,说得好像有人会来闹事似的。”
话刚落地,排着队的后方传来了一阵骚乱。与谢野:“……”
五条悟嘿嘿笑道:“乌鸦嘴,略略略~”并朝着那边乱糟糟的队列喊,“闹什么闹,不买滚!”
这些客人全都是五条家的人,在知道和果子的效用后,他们当即封锁了消息,来买的时候也都精心乔装过,虽然看到五条悟的时候都假装不认识,但也不敢真的反驳。
一个男的说:“不关我的事,是他先踩我的。”
被指着的人气愤的道:“我才没有!谁吃饱了没事要踩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另一个人显然和被踩的人交好,生气的道:“就是你做的,不过一个四级咒术师就处处为难我们,论对家族的贡献你还比不过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句话激起了千层浪,能被派到这里的除了普通人就是一些低级术师,然而世家里咒术师看不起普通人是常态,内部欺压比比皆是,其他术师听到一个普通人竟然敢说这种话,纷纷也开始站队。
眨眼间,就算是想置身事外的人也不得不被拉下水,变成了两个阵营的互骂,要不是顾及家主在,恐怕就要打起来了。
五条悟:“……毛病。”他才懒得劝架呢。
客人们吵成一团,这时候一个黑发的少年灵活的挤开前面的人群,脸上带笑的看着织田说:“您好,十个和果子打包,谢谢。”
织田也不管这人是不是插队的,有生意他不会拒绝,无视那边的乱象,手脚麻利的开始装盒。少年是个健谈的人,说道:“您是新来的店员吗?我记得之前是一位短头发的小姐姐。”
又像是才发现店里看书的与谢野,懊恼的说:“啊,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小姐姐您。”
与谢野友善的点了下头,视线在对方脖子和左眼上的绷带停留,问道:“你受伤了?”就连随意搁在玻璃柜上的双手,连同手指也被一层层的绷带缠紧。
天气这么热,对方还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的黑衣,加上那么多绷带,竟然没出汗,这体质也是有些特殊。
晶子来了兴致,她在自学医术,对特殊体质的人很关注,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黑发少年可能也是清闲的,看也不看被织田打包好的点心盒,笑容明媚的道:“小姐姐可以猜一猜,猜对了我给三倍的价钱~多出来的就当做给小姐姐买冰饮祛暑。”
油嘴滑舌。
与谢野并不喜欢这种四处散发魅力的人,对方的年龄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笑容却让她想起了那些游走在吉原的风情浪子,她以前曾在吉原外面的街道兼职过,对这种男人素来看不上。
衣服穿起来空荡荡的,很瘦,脸上没有几两肉还很苍白,眼下青黑,看起来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还没睡好。
“你有失眠症吗?就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与谢野选了一个并不算冒犯的问题。
事实上她已经联想到对方是不是受到家人的虐待,所以身上满是伤痕。这年头尤其在横滨,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保护法,压抑的环境和高失业率让家暴现象成为了一种常态,女人和小孩是最大的受害者。
少年愣了一下,夸张的道:“好厉害,您怎么看出来的?是的,一直睡不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同事又都是一群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猩猩,什么都要依仗我,再这样下去就要猝死了。啊,不是说猝死不好……等等,如果能够无病无痛的猝死,反倒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吧。”
他碎碎念着,还一副真的在认真考虑的样子。甚至还找同盟:“您说对吗?这位新店员先生?”
织田观察着那边还没结束的骂仗,是防止有些人趁着混乱使坏,伤害到保护对象。听到少年话题扯到自己,他认真的想了想回复:“啊,听起来是挺好的。生病是件很难熬的事情吧。”
“对吧对吧,不仅要花很多钱,还要花很多时间,医院里跑上跑下的,家里人也会很疲累,最后欠了一堆债人还是死了,还不如直接猝死算了。”少年得到肯定,非常开心的说道。
织田露出赞同的神色,刚要开口就被五条悟打断:“可是猝死和病死不一样的吧,猝死虽然结果是好的,过程很辛苦。跟生病在床一样,只是一个承受的是精神压力,一个是身体的疼痛。”
织田觉得很有道理:“确实不能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