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当最后一滴美酒已被饮干,最后一个音符已然消散,酒吧中的狂野气息化为夜色下的阴暗,“彩虹毒药”的几个成员这才一身大汗地走进后台。
一走进后台,便看见酒吧的老板娘原纪香脸色铁青地站在更衣室的中央。
看见原纪香这样的神情,姚德和任杰夫便知道要糟,如果见过原纪香发过脾气的人,会觉得这个比男人还强悍的女人发起火来,简直就像是一场项级的台风。更糟的是,今天这种神情似乎还要比往常严重上几分。
姚德有点可怜兮兮地里向身旁的任杰夫,但是任杰夫却没有理他,只是摸了摸睑上的面具,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角落,摆明便是一副“生死阁下自理”的无奈神情。
而其余的团员更是不敢出声,“飕”的一声便溜过原纪香的身边,只留下姚德一人站在她的面前。
虽然姚德向来是那种全然不在乎的潇洒调调,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还是倏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我……”他有点呼吸困难地说道:“你不要发脾气,小香!我不是……”
出乎意料,原纪香却没有发脾气。
“姚德,”她脸色铁奇地摇摇头,“今天我不想和你发脾气,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一天你会把我们全部害死,知不知道?全、部、害、死!”
姚德勉强地笑笑,如果这时候原纪香一开始就大叫大嚷,或者他还知道怎样陪笑带过,但是这样的严肃神情,却令人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不……不会这样严重吧?”
“你和我一样,都生长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面,难道还不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吗?得罪了黑帮,难道还有好日子可以过吗?”
“可是那些家伙的确也太过分了啊!”姚德固执地说道:“难道在咱们的酒吧里惹事,就这样任他们乱来吗?”
“难道因为这样,你就要惹上‘天龙堂’?你知道这些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吗?”
“我不怕!”姚德昂然道:“我就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事全部我来扛就是!”
听见姚德这样的回答,原纪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就要暴跳如雷,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强自把怒气压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她冷冷地说道:“从小你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而我却要管好这个酒吧,如果这个酒吧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对我死去的老爸交代?”
提及这样的话题,姚德陡地静了下来,而其它几名团员也神色一变,仿佛忆及什么鲜明的回忆。
第二章 歌手
当年,当姚德、任杰夫几个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常常到“浪荡废墟”来玩,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家境都不好,也都没了父亲,因此,当年原纪香的爸爸原刚便相当照顾这几个半大小孩。
而且,姚德等人的音乐技巧便是在酒吧向前代的歌手们学来的,“彩虹毒药”的第一场正式表演,也是在“浪荡废墟”的舞台上举行的。
因此,只要一提及不久前过世的原刚,几个人还是会有着莫名的复杂情绪。
虽然那种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神情已经收起,姚德想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我知道这儿是原叔的心血,为了保护这儿,我就是送了命也没关系。”
他坚定地说道:“但是这世上有些事情,只要它是错的,就得有人将它改正!”
“你的毛病就出在这儿!”原纪香大声说道:“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事情没有公义,也没有道理,但人生就是这样,有很多事请你不喜欢,甚至恨它很得像是见着了一堆大便wωw奇Qisuu書网,但是有时候,明明知道它是堆大便,你不但不能将它一脚踩扁,反而还得对它笑一笑,懂吗?”
姚德哼一声,并不答话。
原纪香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我的话你绝对听不进去,但是我真的知道,”她的语气转为无奈,“有一天,你这种无聊的正义感真的会把我们全部害死!”
眼见得两人的对话越来越僵,在一旁的几个团员有点不知所措起来。突然之间,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角落地方静静地响起。
“小香,你说得没有错。”说话的是吉他手任杰夫,此刻他沉静地坐在后台大梳妆镜的前方,一盏金黄的小灯映着他脸上的狰狞面具,“但是姚德做的事,也不见得完全没有意义。”
他的语声虽然不高,还带有柔和低沉的腔调,但是却像是有着魔力一样,一开口就让“浪荡废墟”那山雨欲来的怒气止息下来。她缓缓地转头,望向任杰夫,原先和姚德争辩的一股子气陡然消逝无踪,而且神情陡地柔和起来。
姚德和几名团员看了这样的情景,都忍不住在肚子里暗自好笑,但却不敢表示在脸上。
任杰夫一边缓缓地将脸上的面具卸下,一边淡淡地说话。
“姚德做的事虽然非常白痴,但也不能算是坏事,”他的声音在卸面具的过程中有些模糊,“但是你也知道,不论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和他一起扛下这个漏子。”
原纪香没有说话,只是有点出神地望着他,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暗黄的镜前小灯下,任杰夫终于卸下面具,在灯光的映照下,他浅浅地笑了笑。
而那笑容却仿佛像是发着光似的,将他的容貌衬托得像是虚幻一样,比起他手上握着的面具,这样的容颜更让人有着迷迷蒙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