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以礼请不成,就要硬把他架出去,他是训练过的,两个保安不是他的对手,捏紧拳头,盯着她,“给我五分钟!”喘气声很粗重,已在压制怒气。
彩杉跟着校长来,也目睹了这一幕。
不能让校长亲自将这位固执的先生请出去,也不能让他动粗,千西赶忙从人群中出来,急匆匆地拉着他离开校园。
班长一众人云里雾里,瞄准知情者彩杉,彩杉瘪瘪嘴,不打算多解释。
两人一路拉拽到后院,千西放开抓着他胳膊衣料的手,又转而被他握住,才发现上面的戒指不见了。
“你摘了戒指?”
“我们已经退婚了,带着又有什么意义?”她平复自己的心情,不看他手上的对戒,只说,“你想说什么,就在这说完。”
“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他的眉宇间满是殷殷切切,千西瞥眼,摇了摇头,忽然道,“我去看望了千代。你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么?”
“你看着我,”他将她躲避的眼神调转过来,“不要说别的事,你还没有看我的信,”他顿了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诚心道,“不妨看了再做决定。”
他告诉她,“等一等好不好,风向不会一成不变。”他不会再向家里妥协,擦了这么多年的屁股,他不会再忍让了。
又是这样的说辞,又是让她等。
“我不想看。”一个等字触怒了她脑底那根崩得紧紧的弦,她憋回眼泪,“我根本不想看,千代不是别的事,她是藤原儿媳,可如今发疯了,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她被毁的结局。”
千西定了定心,抖着嗓子,终于肯施舍看他一眼,四目相对,“我很害怕,你放过我。”
藤原信岩脸上的眉,从没拧得如此深刻。
腔内像是漏了风,眼看她不舍的泪还挂在眼角,眼梢却变得冷而决绝。他忽然不解,被挖空了似的默念,“放过你?”
他放开停摆在她脸侧的手,退了两步,蓦然自嘲。
再对着她,脸上的柔情也淡了几分,梗硬问,“你害怕做藤原氏儿媳,那放开你立即再娶也可以接受?”
他的神情,刺痛了千西的心。
犹觉恍惚,恍惚中,记得是眼前这位小女子,陪他度过信坊去世后最黑暗的日子。她的放弃,是真还是玩笑,他下意识地不敢确定。
“你是在开玩笑?还在生我的气?”
千西的脾气,娇娇的,似一阵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两年来她如何为大小事而不高兴,哄一哄,便能好。他太了解她了,因为了解,清楚她生气时说的气话,那表情,那举止都是怎样的。
若不是气话,便是真的。
心里的想法和眼前不敢说话的女子重迭。
默然看她悲伤的脸,再次自嘲,“你想好了?”
千西:“。。。。。。”
他的话,像一根细铁丝困住她,狠狠地缠绕,然后收紧,内心的疼痛使得她掉泪,她想摇头,做不到,想点头,也做不到。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两人的出路在哪里。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哭泣。
“我不想再等。”
藤原信岩走了。被她气走的。
时过境迁4:等和私奔(下)
毕业典礼在基督礼堂中举行,头上的圣母白纱,盖住了头发和半边侧脸,盖住了千西那苍白、沉重、无趣的脸,她本该做新娘的。
彩杉在台上发言。
等典例仪式结束,她找到了躲在宿舍里以毛巾掩面的千西,“堂堂家督,公共场被人当成流氓赶出去,是今生第一次吧。”交给她一封信,“他找你真的找疯了,信都寄到我这里来了,要我转交给你。”边塞到她手里边笼着手掌心到她耳朵旁,用气音悄悄道,“我偷偷带来的。”说罢便完成任务般得跑掉了。
千西犹豫再三,怕自己看了动摇分手的决心,可信在手里,不等她思考已拆开了。
寄给彩杉的这封,和其他那石沉大海的几封又能有何区别?